谢沉洲的笑很淡,淡得像是被风一吹,就会散尽而去。
他稍微停了停,把沙哑的嗓音压下去,轻声说:“信。”
他有什么不信的余地吗,他没有选择。
从暗线那里得知她要去花城的消息时,他也知道齐屿就在那座城市。
他早已提前在脑子里为她想好无数理由,用千万种说辞来安抚自己不安的心绪。
巧合,偶然哪怕她是故意去的,也没关系,顶多只是和齐屿见个面聊聊天而已。
可当他亲眼撞见这孤男寡女共处一池,衣衫不整,肌肤之亲。
那一瞬间,他胸腔里的恨意已达极致,他恨不得撕碎这对不要脸的假兄妹!
但他还是要控制住自己。
他必须自我麻痹,安慰自己温泉雾气氤氲,氛围旖旎,一时情难自已也是情有可原,真的可以理解。
他不能冲动,不能让自己被情绪左右,他一旦有半分质疑,她就会心生不快。
她要是不高兴了,他的处境又会沦落到比蜉蝣还卑微,所有的隐忍和退让都会成了理所当然,甚至还要再度面临失去她。
他半点都不敢。
苏晚柠看向眼底红意未褪的男人,低声对他说:“我和他把一些事说开了,以后各走各的路。”
她微微垂着头,老实说:“抱他,是因为我有点舍不得”
谢沉洲只嗯了声,没再说什么。
齐屿和同行人一起离开的时候,苏晚柠还站在原地,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停车场,她才缓缓收回目光。
再见了。
她曾爱了一生的男人。
如今骤然放手,如释重负的轻松里却还是有着无法言喻的失落。
她抬手想捂住闷的胸口,手心却先被眼角落下的湿意砸到。
站在苏晚柠身旁的顾临,见自家妹妹那副堪称生离死别的模样,觉得很是不可思议:“你别告诉我,你一边暗恋谢沉洲,一边喜欢齐屿?”
苏晚柠表情一顿,神色有些不自然,小声说:“他曾陪了我很久,又太久没见到他了,有点感慨而已。”
她也不想哭的。
可那是她曾爱尽一生的人啊。
她的心里还是像被人生生挖走了一块,空落得连呼吸都带着极具的钝痛。
但是很快,苏晚柠就收拾好了情绪,她笑:“你想想,你一整个学期都没来看我,上次见面我不也是又抱又哭的?”
末了,她轻声:“就是很想你们。”
顾临认同地点了点头,朝着酒店门口站着的男人走去。
见谢沉洲漠着一张脸,顾临淡笑一声:“别乱吃醋,我妹跟齐屿做了那么多年兄妹,感情好是自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