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享受着这场宾主尽欢的宴会,左闲却站在人群之外,仿佛被扼住咽喉般,铺天盖地的窒息感袭来。
可她却强迫着自己笑着参与,强迫自己的视线始终追随着柯月允。
直到致辞结束,柯月允离开。
左闲才闭上干涩的眼睛,亲自掐灭回忆的烛火,大脑里纷乱的思绪如同跃动的烛光,随着烛火熄灭也瞬间消失殆尽。
柯月允的生日宴会很顺利,没有什麽意外的发生。
她和陶然之间,也没有意外发生。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陶然也回到了宴客厅,她沉默地站定在左闲身侧,默契地保持着距离。
没人能看出两人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秘联系,这是左闲所希望的。
华灯初上,较为正式的生日宴结束,但刚刚跨过二十岁关卡的柯月允并不想庆祝就这麽结束,呼朋唤友想要去别处消磨精力。
帮了大忙的左闲自然也收到了她的邀请,但左闲婉拒了。
柯月允虽然有些可惜,但还不至于影响到兴致,扭头就去找旁人了。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陶然问道。
左闲:“不用,我开车了。”
“好。”陶然颔首,“路上注意安全。”
卫生间里发生的事仿佛只是一个小插曲,并没有在两位主人公的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尤其是陶然。
如果是左闲的心像是被揉皱後又抚平的丝绸,就算是大体恢复了原样,可细究之下依旧能看出点浅浅褶皱,那麽陶然宛如一汪寂静林中的深潭,无波无澜的水面平滑如镜。
这对左闲来说应该是好事。
在逐渐有些凛冽的夜风中,左闲坐进车里,耳边的呼啸声霎那间安静下来。
车内的光影昏暗,她在这片昏暗中打开手机屏幕,刺眼的亮光让她不由得眯了眯眼,看着消息框里柯月允发来的感谢,左闲头往後一靠,累极了似的叹了声气。
好歹是没白来。
这麽想着,心里头舒服不少,左闲振作起精神告诉自己接下里的精力要放在奥尔莱的项目上,紧接着助手突然发来消息。
据小道消息称,那位首席设计师明天早晨就会到达庐市。
*
飞机落地的刹那,清漆刮刷的铁栏门应声而开,畏畏缩缩的男人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在守卫的视线中慢吞吞地走出那个监禁了他十年的地方。
清晨虽有太阳,但还是冷得人打颤。
刺骨的风吹过男人花白的寸头,他眯着眼打量外面的世界,半耷拉的眼皮松弛地遮住瞳孔,看起来无端显得阴狠。
“江于海。”身後穿着制服的人喊住他。
江于海立马换了张面孔,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管教,还有什麽要吩咐的事情吗?”
管教看了眼空荡一片的公路,监狱地处偏僻的郊区,如果不是特意奔着监狱来的话,连车都很少经过几辆。
“没人来接你吗?”管教问道。
江于海的笑容带了几分苦涩,“唉……”
“也是,你差点把女儿杀了,估计也没人敢来接你。”管教又自己想开了,他看了眼低着头的江于海。
其实他平时对江于海印象不错,此时也生了几分恻隐之心。
“现在外面的时代跟以前不一样了,可以用手机打车,比你坐公交要方便快捷得多。你要去哪里,地址报给我,我帮你打车吧。”
“谢谢谢谢管教。”江于海满脸堆笑,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
管教摆了摆手示意不用道谢,而後拿出手机打开打车软件,“你家在哪儿?”
“帽岚街道三十八号。”江于海熟练地报出前妻公司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