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闲并腿坐着,两手绞在一起,垂下眼眸。
“因为我不知道她过去那些事情对她的伤害有多大,如果我去问她,她就要再回忆一遍,我不希望她因为我的好奇心而受到二次伤害。”
包厢的隔音很好,男人的哀嚎被小门隔绝了大半,只剩些微弱的声音穿过门缝,宛如背景音一般似有若无的。
陶宁雪无端感到一阵烦躁,她再次把宝宝巴士打开,盖住了男人的声音,又把麦丢给左闲。
“唱完这首歌,我就告诉你。”
“……”左闲看向大屏幕,那动画里的小动物又开始上厕所,“非得是这首吗?”
“一定得是这首。”陶宁雪说着把手机掏出来,打算录像纪念一下。
看着左闲稍有些为难无语的表情,陶宁雪那几乎算得上标志性的狡黠笑容再度出现在脸上,像是打了胜仗一般的得意。
歌曲开始,左闲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今天开始……”
一曲毕,陶宁雪乐滋滋地看手机,突然手机里传出了左闲的声音,听得左闲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连忙制止道:“别放了。”
“哈哈哈哈哈,放过你。”陶宁雪暂停了视频,转头将这个视频发到了朋友圈内,并设置了只一人可看。
发完还嫌不够,陶宁雪又点开了陶然的聊天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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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的消息回得很快。
陶然:[?]
将手机开静音以後丢到一边,陶宁雪终于舍得掀起眼皮看左闲了,她眸中笑意未散,“小阿闲想知道什麽?”
说完这句她一顿,“我应该先问问你现在知道些什麽?”
左闲默然一瞬,“我只知道个大概。陶然有很多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她父亲有意让你们争夺家産,当初她出国就是她父亲要求的,剩下的就不知道了。”
“老天奶啊,你这哪里是知道大概,连冰山一角都不算。”陶宁雪一时震惊,“她就只和你说了这些?然後你就原谅她当年用直女说辞拒绝你表白,断崖式绝交的事情了?”
左闲更惊讶,“你怎麽知道?!”
陶宁雪一挑眉,撩了一把秀发,“因为是我给她出的主意。”
还不等左闲反应,陶宁雪擡手拍掌,一旁的保镖立马打开小房间的门,将里面的男人又给拽了出来。
男人的嘴里塞着一块布,只是一会儿没见,脸上却多了两块淤青,哆哆嗦嗦地跟着保镖出来。
陶宁雪扬了扬下巴,对左闲说:“介绍一下,这是陶奕章的第三个儿子,我三哥陶文标。”
心中猜想被证实,左闲倒不太惊讶,只是看着陶文标狼狈的状态,还是不禁皱了皱眉头。
她这一点小表情很快被陶宁雪捕捉到,陶宁雪道:“别觉得是我没人性,就喜欢虐待亲哥啊,你自己问问他做了什麽。”
保镖扯掉陶文标嘴里的抹布,站在他身後确保他不会暴起伤到自己的雇主。
左闲将一切收之眼底,“他做了什麽?”
陶宁雪一手支着下颌,懒懒道:“咱妹媳问你话呢三哥,怎麽不说话,是害羞了吗?又不是你想要找咱们妹媳聊天的时候了?”
找她?
左闲心头咯噔一下,馀光突然捕捉到一抹恶狠狠的视线,她连忙看过去,却只看见陶文标连忙低下的头颅。
“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放我回去吧……”陶文标的声音虚弱极了,似乎满是悔意。
可左闲脑子里还都是陶宁雪的话,对面前的男人没有一点点怜悯,只感觉有一股凉意从尾椎窜上天灵感,激起浑身的鸡皮疙瘩。
陶文标一味地求饶没引起任何人的恻隐之心,反倒让陶宁雪不耐烦起来。
她嗓音沉了点,“算了,没用的东西,拖回去吧。”
陶文标像一只任人宰割的死狗一般,又被带进那间没有光源的小屋子里,左闲的视线收回。
“他在国外的时候就百般给陶然下套,最後被陶然整得身败名裂彻底退出了继承人的位置。前段时间偷渡回国想找陶然报仇,谁知道就盯上你了。”
陶宁雪瞥了眼明显怔住的左闲,笑道:“但是姐姐我啊,为了保护小阿闲把他抓起来了,改天就把他遣送回D国让他回去蹲大牢。怎麽样,有没有爱上我?”
“……”左闲视线慢吞吞挪到陶宁雪身上,“宁雪姐,我不傻。”
“好吧好吧,我承认是陶然让我抓的。”陶宁雪顿感无趣,不跟左闲开玩笑了,“你从陶文标和我们的关系上,就能看出陶家是个怎麽样的地方。”
“陶家多的是陶文标这样想将陶然和我置于死地的人,我们不是兄弟姐妹,我们是恨不能将对方送进地狱的仇敌。”
左闲拧眉,“就不能不去争家産吗?”
听到左闲这番单纯的话语,陶宁雪不禁笑出声,“小阿闲,你想什麽呢?我们所有人从出生开始,周围的环境就在逼迫我们去争去夺,赢家得到奖励,输家……连生命都不一定能够保住。陶然是比我们要幸运得多,她有她妈妈作为靠山能够让她安稳地长大,但她总不能一直活在蒋家的庇护下。”
“她是陶奕章唯一的婚生子,就算是她说不想参与,谁又会放过她?别说我们这群人了,陶奕章都不会放过她。”
陶宁雪像是想起了什麽,笑容淡了些,目光落在左闲身上,“他会抓住陶然一切软肋,威胁她加入这场比赛。”
喉头像是被什麽哽住了一般,左闲低声问:“是……我吗?”
“还记得她出国前不久,你在威宁高速上出的车祸吗?你真的觉得那只是一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