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第二天,也就是10月6日,这场浩浩荡荡持续了十年的革命终于落下帷幕。
当看?到报纸的那刻,家?属院里无人不再欢呼,对外形象比较知性内敛的沈老师也同大家?一起开怀大笑。
笑完后?又回?家?狠狠哭了一场,到了傍晚闻嘉嘉回?来时她?眼睛都?还是红肿的。
“沈老师你没事儿吧?”闻嘉嘉担忧问。
傍晚,谢易跑过来说妈妈哭了,闻嘉嘉便跟随他过去。
沈老师正在整理东西,笑笑道:“没事儿!我现在还能有啥事儿啊,再困难的日子都?已经过去了。”
闻嘉嘉见她?眼睛虽然红肿,但是情绪显然欣喜便放心了。又好奇问:“姐你是要出门?”
“对,我去瞧瞧我妈……我妈在她?老家?,也就是我外祖家?生活。她?每年又只寄一回?信,信上只说自己?一切都?好。可她?本身就有很多的基础病,加上风湿比较严重,也不晓得?这几年来情况如何了。”说着沈老师叹声气,面上生出些忧愁来。
谢易是个?暖男,抱着妈妈说:“妈别怕,我和你一起去看?姥姥,把姥姥带到医院来治病。”
闻嘉嘉也点头,安慰道:“我上回?听?彭大夫说他妻子比较擅长治风湿这方面的疾病,你要不把老人接来试试?”
沈老师犹豫片刻道:“目前?政策如何还不知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把人接来,到时候还要麻烦你帮忙引荐。”
“哎!哪里会麻烦呢,彭大夫就是咱们医院的医生,到时候问问他就行。”
闻嘉嘉说完见沈老师有好多东西需要整理便离开沈老师家?,又回?到自己?家?。
表姨岁数大了,心态难免平和许多。她?就说:“我知道这天迟早是要来的。”
闻嘉嘉笑问:“您有啥亲戚吗?”
钟慧胜说着把围裙往身上一系:“没呢,我是家?里的独生女,我这一辈的人,也就剩我和你婆婆了。”
闻嘉嘉一直挺好奇的,她?婆婆又是个?啥家?庭,在这几年的时间里,似乎并没有受影响。
她?的欲言又止被钟慧胜发觉,钟慧胜想了想就笑说:“你是想问你婆婆吧?”
是呢!忽然这么问,搞得?自己?像是觊觎婆婆身上的什?么东西似的。
闻嘉嘉坐在灶炉前?的板凳上,乖巧点头,她?听?得?出表姨想开始讲故事了。
“你婆婆的母亲和我母亲是亲姐妹,家?当时是在乡下,家?里的田地也不算多,按照之前?定成分时算,处于中农和富农之间。祖上说是出过一个?举人,传下来些田,传到她?们那一辈时虽然没多少了,但吃饱饭还是可以的。”
闻嘉嘉疑惑,“您家?不是开布庄的吗?”
“布庄是我爹撑起来的,当年我爷爷因为抽大烟把家?业败得?差不多了,城里没多少人愿意跟我爸结婚。也好在没啥人愿意……我爸有回?去乡下时就看?上了我妈,后?来两人就在一起,再后?来生意才?慢慢做起来的。”
闻嘉嘉懂了,是自由恋爱。
“你婆婆的母亲,也就是我姨她?也是个?苦命人。我外祖是有些迂腐的,家?里就两姑娘,怕别人说他贪财,一个?姑娘同城里人结婚后?,就要把另一个?姑娘嫁给家?里没啥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