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左桉柠刚好洗完澡,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从浴室走出来,听到关门声,疑惑地问。
“哥,刚才是谁啊?”
左佑转过身,脸上已恢复平静,语气从容自然,听不出任何异常。
“没谁,敲错门了。早点睡吧。”
他说完,便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左桉柠站在原地,擦头的动作慢了下来。
左佑的反应太过平静,反而让她心里升起一丝疑虑。
她鬼使神差地走到客厅的窗边,轻轻撩开窗帘一角向下望去。
楼下,那辆即使在夜色中也依旧显眼的黑色轿车,以及那个靠在车边的落寞身影,指尖亮着的那一点猩红火星,瞬间撞入了她的眼帘。
她的心猛地一跳。
是夏钦州?
左桉柠的心跳骤然加。
她犹豫了几秒,回头看了一眼左佑紧闭的房门,最终还是放心不下,轻手轻脚地打开公寓门,走了出去。
她慢慢走下楼梯,来到单元门口。
晚风吹起她半干的丝,带着凉意。
她转过头,清晰地看到了那个靠在车边的男人。
夏钦州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到来,缓缓抬起头。
烟雾模糊了他深邃的轮廓,那双总是盛满锐利和掌控的眼睛,此刻在夜色和烟尘后,竟显得有些空洞和……脆弱?
指间的烟安静地燃烧着,散出孤寂的气息。
他就那样看着她,没有说话,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和这无声对视的沉默。
微凉的夜风让她打了个寒颤。
“夏钦州?”她轻声开口,带着一丝不确定。
月色中。
左桉柠看着他那副从未有过的落寞样子,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紧了,下意识地就想上前一步,问他:“你怎么了。”
然而,她脚步刚动。
夏钦州却像是被触了什么开关,猛地扔掉了指尖的烟,大步上前,不由分说地张开手臂,将她整个人紧紧地、几乎是用力地拢进了怀里。
他的拥抱带着夜风的凉意和淡淡的烟草味,但却没有丝毫暧昧或侵略性,更像是一个疲惫至极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可以暂时停靠的港湾,带着一种近乎依赖的沉重。
左桉柠僵了一下,最终没有推开他。
她能感觉到他环在她背后的手臂收得更紧,下巴抵在她的顶,出一声极轻极沉的叹息,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那叹息里的疲惫和脆弱,是她从未在强势的夏钦州身上感受到的。
她的心软了下来,她安静地任由他抱着,手迟疑地,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
在楼上,一片黑暗的窗户后,左佑沉默地站在那里,锐利的目光穿透玻璃,落在楼下相拥的两人身上。
他面无表情,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晦暗难明的情绪,最终化为一片沉寂的墨色。
就这样在寂静的月色下相拥了片刻,左桉柠感觉到他怀抱的力道稍微松懈了一些,呼吸也不再那么沉重,似乎情绪平稳了些,这才小心翼翼地在他怀里动了动,这才轻声开口:“你……你怎么了?喝酒了?”
夏钦州稍稍松开了她一些,但手臂依旧环在她的腰际,没有完全放开。
他低头看着她,月光下她的脸庞显得格外柔和白皙。
“嗯,喝了一点。”
他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却比刚才平稳了许多。
他没有回答前一个问题,只是深深地望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心里。
她轻声开口,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夏钦州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顶,又沉默了几秒,才低低地开口,声音沙哑: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