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三哥……烬骸大人他又怎么了?”烬燎心里一紧。
“不是他本人,是关于你的。”墨弦放下筷子,拿起旁边的平板,调出一份文件,“他建议,将你的‘战场饮食辅助与士气提振行为’纳入正式后勤保障条例的补充条款,给予一定的资源配额和行动授权。理由是‘实战证明有效,且能减少非战斗减员’。”
烬燎张大了嘴:“三哥他……居然帮我打报告?”
“用词很‘烬骸式’,”墨弦嘴角微微上扬,“‘该万夫长虽行为不羁,但效果显着,与其放任其继续违反琐碎条例,不如加以规范利用。’”
烬燎哭笑不得,心里却暖了一下。那位看起来暴躁冷酷的上司,原来一直看在眼里。
“另外,”墨弦又调出另一份,“稷丰大人也通过特殊渠道递了话,表示可以提供一批特制的‘安神助燃’类农作物,作为你‘焚身供养’的辅助补给,希望能降低你的寿命损耗率。这需要医疗部和后勤部联合评估。”
烬燎这下真的愣住了,连饭都忘了吃。大哥……居然连这个都想到了?
“所以,”墨弦看着他,眼神锐利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在胡闹了。两位无限夫长在为你背书。这份报告,”她点了点平板,“我会把它做得漂亮点,把‘烬燎式后勤’合理化、制度化。但是,”她语气一转,“你也要答应我,以后每次‘焚身’前,多想想家里还炖着汤。能少烧一年,就少烧一年。”
烬燎用力点头,喉头有些哽:“嗯!我保证!为了你的汤,我也得……多活几年!”
墨弦白了他一眼,夹起一块排骨塞进他嘴里:“吃饭!哪那么多废话。”
办公室里,只剩下细微的咀嚼声和文档被偶尔翻阅的声音。冰冷的空间,被饭菜的热气和某种无声的默契,渐渐焐热。
三、雷霆与火焰的“切磋”
演武场边缘,玄骸静静地站着,看着场中正与一队高级训练傀儡交手的烬燎。他没有穿重甲,只着轻便训练服,但拳脚之间,“焚身供养”产生的独特烬能依然炽热逼人,将傀儡烧得表面通红,行动迟滞。
玄骸看了一会儿,身形微动,下一刻已出现在烬燎面前,抬手,掌心一道细微的黑色雷霆如灵蛇般探出,并非攻击,而是轻轻点在烬燎一拳挥出的能量节点上。
烬燎只觉得拳头一麻,凝聚的烬能瞬间紊乱,差点反噬自身。他连忙后跳,惊讶地看着玄骸:“玄骸大人?”
“能量运转,刚猛有余,回转不足。”玄骸的声音平静无波,“‘焚身’是点燃,但点燃后,火势需导,而非任其爆燃伤己。”他指尖那缕黑色雷霆在空中划过一道玄奥的轨迹,“阴阳轮转,方得持久。你只重‘燃’,不重‘息’,每次循环,损耗自然更大。”
烬燎若有所思。他的力量来自于极端的情感和执念驱动,确实缺乏精细调控。
“看我。”玄骸说着,指尖那缕黑色雷霆忽然变得温和,如同一条引导的绳索,另一端则生出一缕微弱的白色生机。他模拟了一个简单的能量释放与回收循环,黑与白交替流转,顺畅自然,几乎没有浪费。
“并非让你改变根本,”玄骸道,“而是在‘燃’的瞬间,留一线意念于‘归’。想着你的汤,你的家,那不仅是点燃你的火种,也应是你收敛火焰的锚点。试着在攻击末端,将一丝烬能转化为最微弱的‘生’力,反馈自身,哪怕只能修复一粒细胞的损伤,积少成多。”
这建议极其微观,却直指核心。烬燎尝试着按照玄骸的指引,再次挥拳。这一次,他刻意在力量爆后的瞬间,回忆保温饭盒的重量,回忆墨弦纸条上的字迹。奇妙的是,那狂暴的、想要焚尽一切的烬能,竟然真的在最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温暖的、偏向“滋养”性质的回流,虽然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但感觉完全不同。
“多谢玄骸大人指点!”烬燎眼睛一亮。
玄骸微微颔:“无妨。你的路独特,他人经验未必适用,但大道相通。有空可来我庭院,有些关于能量稳定与转化的心得,或可参考。”他顿了顿,“稷丰大哥给的米粉,记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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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玄骸的身影便如融入水中的墨迹,悄然消散。
烬燎站在原地,回味着刚才那一丝温暖的回流,又摸了摸怀里稷丰给的米粉,再想起墨弦正在为他“制度化”的后勤报告……他突然觉得,自己这条燃烧自己照亮(或烧灼)战场的路,似乎并不像以前那样孤独和充满自我消耗的悲壮了。
他还有战友,有上司的理解(哪怕方式别扭),有大哥的关怀,有妻子的“谈判”与守护。
薪王不仅要懂得燃烧,或许,也要学会从所守护的一切中,汲取那一点点微弱却持久的温暖,来平衡那焚身的炽烈。这堂课,比任何战斗技巧都让他受益良多。
他收拾心情,重新看向训练傀儡,拳头上再次燃起火焰,但眼神已更加沉稳。今晚,或许可以试试用大哥给的米粉,给墨弦做一碗不一样的面条。生活与战斗,或许本就该如此交织。
日常故事:灰烬归途与新规
一、强行“下班”的代价
代号“锈蚀峡谷”的攻坚战场。
这里曾是一个古老铸造世界的废墟,如今盘踞着难以计数的、被虚空能量腐蚀的机械造物和变异体。噬渊铁骑的攻势在核心铸造神殿外被层层叠叠的合金防御和密集火力阻滞,每前进一步都代价惨重。
烬燎所在的突击队负责撕开正面防线。战斗已持续七个标准时,能量武器过热,弹药即将告罄,敌人的增援似乎永无止境。通讯频道里尽是粗重的喘息、爆炸的轰鸣和伤员的闷哼。
“万夫长!左翼支撑不住了!”
“能量护盾生器过载!需要冷却!”
“医疗兵!这里需要……啊!”
烬燎一拳将一台四足炮击机甲的核心熔穿,脉冲火焰从甲缝中喷涌,但频率已不如开始稳定。他能感觉到体内“焚身供养”循环带来的炽热与空虚感在交替加剧。保温饭盒里,墨弦的字条似乎隔着铠甲在烫:“今晚炖了鸡汤,别太晚。”
他透过面甲破损的裂隙,看了眼战术地图上标注的“预计肃清时间”——还有至少三个标准时。
三个小时……鸡汤要凉了。墨弦会不会又一边处理文书一边等他,等到在沙上睡着?
一股莫名的烦躁和决绝涌上心头。他受够了这泥泞的拉锯战,受够了无止境的加班。
“都给我……退后!”烬燎在通讯频道里低吼,声音因过度使用力量而沙哑撕裂。
他猛地双拳对撞,不再维持精细的能量循环,而是彻底放开了对“焚身供养”的限制。不再是燃烧自身血肉,而是如同黑洞般,疯狂汲取周围战场上一切逸散的能量——友军护盾的残能、敌人炮火的热量、废墟中的辐射、甚至阵亡者未散的生命灵光!
“万夫长!你在干什么?!”副官惊恐地喊道。
烬燎的噬渊重甲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表面的暗哑玄铁色迅变得赤红、亮,缝隙中喷出的不再是脉冲火焰,而是近乎液态的炽白光流。他的身体在战甲内剧烈颤抖,皮肤龟裂又瞬间被丰饶之力修复,再龟裂……如此反复,每一次循环都意味着数年寿命的恐怖蒸。
“北——伐——!!!”
他出不成调的咆哮,并非为了圣庭的宏图,仅仅是为了那碗可能变凉的鸡汤,为了那个等他回家的人。
他将所有强行吸纳、并以自身生命为催化剂点燃的毁灭性能量,集中于下一次踏步、下一次挥拳——
没有声音。
或者说,声音被极致的光和热吞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