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李允真问:“守秘人准备怎么做?”
“保护她。不是因为她是谁,而是因为她能做什么。”老者站起身,“墨璇玑用三百年时间布了一个局,苏念晚是这个局的核心。我们不知道这个局最终指向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她死了,墨璇玑做的一切都会白费,太岁迟早会完全苏醒。”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这个世界比普通人看到的复杂得多。地脉、异常、古代遗存、现代科技……所有这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的网。而现在,这张网的某个关键节点,就是那对年轻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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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某栋外表普通的写字楼顶层。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家普通的贸易公司,员工们正忙碌地处理文件、接打电话。但在地下三层,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银灰色的金属墙壁,全息投影屏幕,穿着白色防护服的研究人员穿梭其中。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电路板过热的气味。
那个半身被胶质包裹的男人——现在知道他的名字是“严恪”——正站在一间无菌室中央。他身上大部分的胶质已经被剥离,存放在培养槽中,只留下胸口一片拳头大小的区域。
那片胶质还在微微搏动,表面不时浮现出细小的光点。
“样本稳定性?”严恪的声音沙哑,他的机械义眼正对着前方的屏幕,屏幕上滚动着复杂的数据流。
“数据完整度,活性保持良好。”一名研究员汇报道,“但核心意识部分有明显缺失,墨璇玑留下的‘后门’程序虽然被及时切断,还是造成了不可逆的数据损失。”
“损失的是什么?”
“关于‘净化协议’的部分。太岁原本有一套完整的自我净化机制,可以在吸收污染后将其分解为无害的地脉能量。但这段协议的核心部分……丢失了。”
严恪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也就是说,我们得到的是一个不完整的、无法控制污染的‘地脉记录体’。很好。”
“很好?”研究员不解。
“如果它是完整的,理事会那些老家伙就会想方设法掌控它,用它来做什么‘地脉调控’、‘能量优化’之类的美梦。”严恪转过身,机械义眼闪烁着红光,“但不完整的东西……更适合用来制造武器。”
他走到培养槽前,看着里面缓慢蠕动的胶质:“通知‘毁灭派’的人,就说他们一直想要的‘清洁剂’原料,我已经拿到了。条件是,他们必须全力支持我的‘新生计划’。”
“可是严博士,理事会章程明确禁止——”
“理事会?”严恪打断他,声音里满是不屑,“那个腐朽的、被各方势力渗透成筛子的组织,早就该重组了。我们要建立新的秩序,一个干净、纯粹、没有异常污染的世界。”
他伸手按在培养槽的玻璃上:“而要实现这个理想,总得有人做出牺牲。苏念晚……墨家最后的血脉,她将是完美的催化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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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苏念晚醒了。
她睁开眼睛,先看到的是熟悉的天花板——自家卧室的天花板,角落有一条她一直懒得修补的裂缝。
然后她闻到了药味,淡淡的,混合着某种安神的香气。
“醒了?”沈墨衍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苏念晚转过头,看到沈墨衍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但书页很久没翻了。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显然一直没睡。
“我睡了多久?”她的声音很哑。
“十一个小时。”沈墨衍放下书,倒了杯温水递给她,“感觉怎么样?”
苏念晚慢慢坐起来,接过水杯小口喝着。温水滑过喉咙,带来一种真实的、活着的感觉。
“我做了很多梦,”她低声说,“梦到墨璇玑,梦到太岁,还梦到……很多我不认识的人。他们的记忆在我脑子里,像看电影一样。”
“那是共鸣的残留效应,过几天会慢慢淡化。”沈墨衍说,“但如果有些记忆特别清晰,那可能是你的血脉在觉醒。”
苏念晚沉默了一会儿:“沈墨衍,我是墨璇玑的后代。”
“我知道。”
“你也早就知道,我画你,不是偶然。”
“我猜到了。”
她抬起头,看着他:“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还留在我身边?如果这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如果我只是某个古老计划的棋子——”
“你不是棋子。”沈墨衍打断她,语气认真,“晚晚,听好了。血脉是血脉,记忆是记忆,但你是你。墨璇玑选择了她的路,你也有权选择你的。”
他握住她的手:“无论你是谁的后代,无论你体内流着什么血,在我眼里,你都是那个会熬夜赶稿、喜欢吃草莓蛋糕、看到流浪猫就想带回家的苏念晚。这就够了。”
苏念晚的眼泪掉下来,滴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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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好怕,”她哽咽着,“怕这一切还没结束,怕还有更可怕的东西在等着我们,怕我最后会变成……变成墨璇玑那样。”
沈墨衍伸手擦掉她的眼泪:“你不会变成她。因为这次,你不是一个人。”
他将她拥入怀中:“三百年前,墨璇玑孤身镇守地脉,最终被污染侵蚀。但现在,你有我,有癸三,有整个‘影锋’。我们也许不够强大,但我们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
苏念晚在他怀里哭了很久,把所有的恐惧、压力、不安都哭了出来。
等她哭够了,情绪稳定下来,沈墨衍才松开她,递给她一叠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