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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收呢,还是不收呢?”
苏婉儿的声音穿过听筒,没有温度,钻进刘镇南的耳膜。
“你!”
刘镇南喉咙里挤出一个字,眼前陡然黑。
五十万大洋。
不多不少。
正是他那批“福寿膏”在黑市上的价格!
这不是抢劫。
这是诛心。
是当着全上海的面,把他刘镇南的脸皮,连同他最肮脏的生意,一起活剥下来,扔在地上,再用军靴碾成烂泥!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冰冷的忙音,一下,一下,敲击着他濒临崩溃的神经。
“司令……司令……”副官还跪在地上,身体抖成一团。
刘镇南猛地转头。
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锁定了副官。
他没有咆哮。
也没有怒吼。
办公室里,是令人窒息的死寂。
“去。”
他开口,声音嘶哑,像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把青帮最烂的渣子,给我找来一百个。”
“告诉他们,去广播电台。”
刘镇南嘴角咧开一个野兽般的弧度,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东西,可以砸。”
“人,给我往死里打。”
他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命令。
“尤其是那个姓林的女人。”
“我要她那身白旗袍,给我开满红花。”
“我要她跪在地上,看着她亲手点燃的火,是怎么被我一泡尿浇灭的!”
他的目光,投向墙上那柄象征权力的指挥刀,瞳孔里只剩下焚尽一切的疯狂。
“顾长风不是她的脊梁吗?”
“那我就当着全申城的面,打断她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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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市广播电台,三楼。
空气里胜利的余温还未散尽。
苏婉儿挂断电话,对林晚晴比了个胜利的手势,笑意飞扬:“晚晴,赢了!刘镇南这次被我们按在地上打了!”
陈文轩和一群年轻记者围着林晚晴,眼神里全是灼热的崇拜。
“林小姐,您创造了历史!”
“这是申市新闻界最伟大的一天!”
林晚晴脸上却不见笑意。
她看着桌上那枚冰冷的真空管,心脏的位置空了一块。
他走了。
在她为他正名之后,在她最需要分享胜利的这一刻,他还是走了。
她赢了刘镇南,赢了全上海的人心。
可她最想看到的那个人,不在。
“小姐,顾先生他……”小桃眼圈泛红,想安慰又不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