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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林晚晴是被一阵急促的晃动惊醒的。
是苏婉儿。
“晚晴!快起来!出事了!”
她猛地睁眼,昨夜那冲天的火光,焦黑的残骸,还有空气中挥之不去的焦臭味,瞬间涌回脑海,胃里搅起一阵剧烈的恶心。
“又怎么了?”她的嗓音因为缺水而异常沙哑。
一张质地冰冷的烫金请柬被塞进她手里。
上面是手写的工整楷体,墨迹未干,带着一股迫不及agis的意味。
诚邀林晚晴小姐参加“海上遗珍——传世旗袍文化展”
时间:今日上午十时
地点:法租界和平饭店三楼
林晚晴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谁送来的?”
“门房说是个穿西装的年轻人,话都没说,放下就走了。”
苏婉儿的声音压得极低,透着不安,
“我觉得不对劲,这种时候,突然请你去看什么旗袍展……”
“是个局。”
顾长风推门而入,他一夜未睡,眼下带着青黑,脸色阴沉得像是暴雨将至的天空。
“我让人查了,展览确实存在,主办方是法租界商会和几个古董商。”
他顿了顿,将请柬翻到背面,指着上面一行几乎无法察觉的法文钢印。
“问题是,这张请柬的编号是oo,属于主宾席。”
林晚晴挑眉:“所以?”
“所以有人花了大价钱,专门为你买了这个位置。”陆少卿从门外探进身子,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而且我刚收到消息,今天到场的,还有日租界的几个重要人物。”
“藤原敬二?”
“他的夫人,藤原美智子。”
周遭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每个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林晚晴的指尖在那张烫金请柬的边缘摩挲,大脑在飞运转。
屠村的血腥味还没散尽,东洋人就送来了这张请柬。
这不是鸿门宴。
“是试探。”她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他们想看看,经历了昨晚,我这把刀,是断了,还是更锋利了。”
顾长风一把夺过请柬,撕成两半。
“那就不去。”
“去。”
林晚晴站起身,那双熬得通红的眼睛里,此刻没有泪,只有一片冰冷的寒光。
“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不怕。”
上午九点半,和平饭店三楼。
展厅内,巨大的水晶吊灯洒下奶油般柔和的光晕,十几个玻璃展柜里,一件件价值连城的旗袍静静伫立,无声地诉说着流转的时光。
林晚晴穿着一身素净的藏青色旗袍走进来时,大厅里流淌的古典音乐似乎都停顿了一瞬。
窃窃私语声,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就是她……”
“听说东洋人昨晚为了逼她,屠了整个村子……”
“疯了吧?这种时候还敢抛头露面,真不怕死啊……”
林晚晴对这些声音置若罔闻,她径直走向展厅中央,那个最大的玻璃展柜。
柜中,一件月白色的苏绣旗袍幽幽地散着光华。
领口与袖口处,海棠花开得正盛,针脚细密到几乎看不见痕迹,仿佛是月光凝结而成。
旁边的铭牌上写着:
传世珍品——《海棠春睡》
清末苏州绣娘沈云英遗作,全手工苏绣,耗时三年完成。
“林小姐也对这件旗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