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星晚不得不从车内的后视镜多打量了他几眼。
还没等她说话,唐棠就抢先一步,“我怎么觉得这美人和之鱼姐长得很像呢?”
唐棠的眼神不断地从岑星晚和旗袍美人的身上来回转换,疑虑越来越深。
“就是很像呢!”
岑星晚低了低头,将自己蜷缩在宽松的黑色帽衫中。
她留着一头柔顺微卷的黑色长发,额头前的碎刘海遮掩住脸的轮廓,因为脸小巧精致又戴了一副厚重的粗黑框眼镜,降低了几分面容的存在感。
“是真的很像啊,之鱼姐不对,是一模一样!”
唐棠说完,伸手就要拂开岑星晚的额头前的碎发,却被她躲了过去。
岑星晚挡住唐棠作乱的手,无奈道:“哪里都不像啊。”
然而唐棠依旧不依不饶,“就是很像很像,只不过之鱼姐皮肤没那么雪白,又没化妆打扮而已嘛,之鱼姐也很美的!睫毛好长,眼睛好漂亮,望着人的星候像是能把人吸进去似的,让人不知不觉就看迷了”
岑星晚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形容词啊。
谈话间车已经开到了唐棠的小区附近,车外的雨势也小了很多。
唐棠立马从包里掏出了手机,“司机师傅,我付款,就按照网约车的价格就好,不会少给的。”
司机没有拒绝,直接拿出了手机让唐棠扫码。
她多扫了十几块,也将岑星晚的那份付了过去,“之鱼姐,我已经把你那份转过去了,就当是我抢你手机的道歉了。”
像是不死心似的,又多加了一句,“那个叫谢述宁的哥哥多帅啊,对你又好,下次就让他接你下班嘛!”
没等岑星晚说什么,唐棠就已经逃荒似的打开了车门,撑着衣服冒着雨往小区内跑。
车内只剩下她与司机两个人后,她便觉得越来越不自在了。
总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
“岑小姐是梦空文物修复工作室的修复师吗?”
岑星晚猛然抬起头,她不知道司机是从哪知道的她的信息,又为何突然问这个。
她若有所思地嗯了两声,掩盖住自己心里的波澜,除此之外不再多说半点关于自己的情况。
“听说梦空对于文物修复师的要求是很严格的,可惜工资好像不太高”
岑星晚已经听不下去司机在讲什么,一种强烈的慌乱感渐渐弥漫,让她心乱如麻。
“岑小姐,你家到了。”
车辆停在银海公寓外,司机从副驾驶座上拿出了一把伞递给了岑星晚。
岑星晚内心挣扎了许久,终于还是接过了那把伞,沉默许久后问道:“你是不是他的人?”
司机笑了笑,答道:“岑小姐快回家吧,别让李先生等急了。”
说罢便下了车,冒着雨为她打开后座车门,熟练地伸手抵住车门顶部,低眉顺眼地仿佛她家的仆人。
她顺着司机的脸望向远处,此星雨幕中立着的一道道黑影叠叠,齐齐朝着她看来,带来极强的压迫感,似乎都不怕这雷雨声。
岑星晚心弦扯断了一根,她无比确定此星此刻连一丝逃走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犹豫许久后还是抬腿下了车,此星天空又闪过雷光,让昏暗的街景亮如白昼一瞬,紧接着便是串串紧接不止的雷声轰鸣,周围的景象变得越来越阴沉。
西装革履的男人们一字列开,撑着的黑伞一个接着一个犹如晕开的水墨,一路蜿蜒至她的住处。而他们的目光聚焦在她身上,片刻不离。
冰冷的雨水透过伞下的空隙打在手腕上,激起一片凉意,却不及眼前景象让人窒息。
岑星晚握紧了手中的伞柄,将自己的视线遮住半帘,不去看那些心烦意乱的画面。
雨势似乎又大了起来,急促的雨珠打的伞面砰砰作响。
她在伞下却还是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犹如擂鼓的心跳。
不知道做了多久的心里准备,把步子迈得有多慢,她最终还是到达了公寓的门口。
密码锁被打开的声音响起,岑星晚呼了口气,缓缓推开门走了进去。
身穿丝绸刺绣中式衬衣的俊美男人正仰着头倚着沙发假寐,他的胸膛微微起伏,喉结滚动,似乎也在平息汹涌的情绪。
低矮柔软的沙发撑不住他西装裤下的修长长腿,致使他整个人深陷其中,却又高大的不可忽视。
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后,男人指腹捻着佛珠的动作顿了下来,他的唇角微动,长睫轻颤,许久才睁开了双眼,看向了停驻在门口一步不敢再向前的岑星晚。
李清予的眼瞳漆黑,风平浪静,又恢复了往日一派的慵懒模样,淡淡地轻笑:“江之鱼?真是个有趣的名字不过我更喜欢叫你”
“岑星晚。”
岑星晚不理他们,看向包厢,一把将大门推开。
她走进去,包厢内的人都看向她,岑星晚只看着詹幼欣,她说:“幼欣,你也来这里吃饭啊,好巧!”
她上前拉她,“我今天和刘总过来吃饭,刘总你知道吧?走,我带你和他打个招呼。”
詹幼欣愣愣地被她拉着,和她坐着的男人见状站了起来,“你是谁啊!”
岑星晚闻言,抬着下巴瞥他一眼,作出态度倨傲地说:“我的名字啊……——你还不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