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星晚这才发现,姜思淼的眼睛红得不像话,明显是哭得太狠了。
“怎么了这是?”闵春也注意到了不对劲。
姜思淼恹恹地揉了揉眼睛:“正在为我的偶像伤心,别说了,我昨天一夜几乎都没怎么睡。”
姜思淼是西红柿毁灭计划的粉丝,还是死忠团粉,她从西红柿毁灭计划还在唱地下live的时候就关注他们了,到今年满打满算也喜欢了五年了。
岑星晚走过去拧了条过了凉水的湿毛巾递给姜思淼,姜思淼接过去,低声道了句谢,忍不住笑道:“感觉自己好像个弱智脑残粉。”
岑星晚抿了抿唇:“喜欢一个人没有错。”
“嗯。”姜思淼低低应了声,半晌才说,“我就是觉得挺不理解的,因为他们这一路走来挺不容易的,我听说清哥为了组乐队和家里人闹掰了,好几年都没回家了,我之所以喜欢他们,就是因为喜欢他们那股为了喜欢的事情不顾一切的劲儿”
想到什么,她忽然抬头问岑星晚:“说起来,晚晚,你不是在明城台实习吗?你们内部有没有什么消息?”
她们实习时签过保密合同,不可以将台里及艺人的信息外泄。
岑星晚斟酌道:“音乐时光和我们不同组,我不清楚他们那边具体的打算。”停顿两秒,她又补充,“不过,昨天我在台里看到李清予了,他看起来状态还不错。”
听到这话,姜思淼脸上的表情总算放松些许。
“盛嘉呢?”姜思淼问,“他看起来还好吗?”
岑星晚说:“我只看到李清予一个人。”
下午回台里时,岑星晚明显感觉自己感冒更严重了。
原本下课的时候,她考虑过要不要去医务室里买点药,或者打个紧急退烧针,但她又怕药物会让她犯困,因此只好搁置下来。
昨天一天她们基本上将纸质文书抢救得差不多了,这会儿大家都在办公室里整理材料,工程师徐哥依然坐在电脑前试图复原那些年代久远的光盘资料。
岑星晚下午有个文稿要写,一进办公室她就埋进了海量的新闻资讯里,等终于写完初稿时,已经是下午四点。
璐姐在群里说给大家买了下午茶,问有没有人跟她一起下去拿。
岑星晚正要回话,璐姐就直接叫了她的名字:“小岑,你和我一起去。”
岑星晚应了声,将文档点击保存。
广电大楼的一楼有一个专门盛放外卖的地方,这会儿上面已经堆成小山。
璐姐迅速找到写着自己名字的纸袋,这才状若无意地转头问岑星晚:“我记得你刚来台里的时候,是想去音乐广播那边的对吧?”
岑星晚不知道璐姐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但还是点了点头。
璐姐说:“有个事儿我先跟你通个气,你不要跟别人讲。”
她们走到旁边的等候区,岑星晚看着璐姐:“您说。”
璐姐说:“赵卫军在台里应该干不长了,估计最近一两个月就会走,听说他组里很多人都会一起被他带走,台里是打算让我接手「音乐时光」,最迟下周就会开始试播,我想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过去?”
赵卫军就是隔壁「音乐时光」的赵组长。
岑星晚说:“他昨天那么果断地鸽了西红柿毁灭计划,就是因为他要走了吗?”
岑星晚平日里看着钝钝的,对很多事情都不大关心的样子。
似是未料到她对这两件事的联系这么敏锐,璐姐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这才冷笑道:“是啊,盛嘉那事儿根本就还没有实锤,不能下定论,他倒是巴巴上赶着替台里得罪人。”
岑星晚垂着眼没接这话。
不知是不是一楼空调开得太低的缘故,她感觉自己一阵阵的头晕。
璐姐又问:“你觉得盛嘉的事情是真是假?”
岑星晚想了想:“我不太了解他,不能确定。”
她讲话的语速也慢下来,脸颊上面泛着一片软绵的红。
璐姐不由得捏了下她的脸:“忽然发现你比我想象中聪明。”
岑星晚看着她。
璐姐说:“干咱们这行的,遇到这种问题,以后都要这么回答。圈子太乱了,你也不知道你面前的都是人是鬼,可能今天还跟你热情地说话,转头就能把你说的话录下来发网上给人审判。谨慎一点是对的。”
她说完,声称自己还有事要忙,就将面前好几个大大的纸袋一股脑儿丢到了岑星晚的手上:“我刚刚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考虑,不要着急给我答案,想清楚了微信里跟我说一声就行。”
言毕,她就踩着高跟鞋匆匆地往外走去。
岑星晚在原地吁了一口气,走到电梯口时,却没想到又遇到李清予。
这次是他和乐队其他三个人一起。
电梯刚一到站,几道身影就从后面推推攘攘地挤进来,混杂着雨后苔藓气息的男性气息掠过来,岑星晚被挤得一个趔趄,反应过来时,电梯里已经站满了人。
待站稳后,鼓手哆咪才后知后觉轿厢里还有旁人,连忙大大咧咧地道歉:“抱歉抱歉,是我教子无方,我这就把他们抓回去好好管管。”
话音刚落,他的脑门儿就被人拍了一下,贝斯手稳稳毫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想当爹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今天峡谷再连跪不要求我救你。”
哆咪立马没有任何骨气地佯装下跪:“爹!!”
岑星晚听到这声“爹”,唇角忍不住弯了下,抬眼时,却正对上李清予那双戏谑的眼。
他今天穿得很休闲,是一件黑色印花T恤,脖子上挂了个头戴式耳机,人看着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薄薄的眼皮朝下压着,眼皮微耷,眼尾狭长,听见稳稳和哆咪两人小学生一样的对话,唇角勾起一个略微嘲讽的弧度。
莫名地,岑星晚觉得他嘴里将要说出一些不好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