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道深处,手机里传来叶绯玉几乎破音的叫喊:“小初!小初!”
“爹地,你先冷静一下。”柏研修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一贯的沉稳,“小初,你那边怎么样?”
柏初将柳致和妥善安置在管道转角相对宽敞的位置,这才压低声音回答:“你们现在还没有进攻香山,是不是因为遇到了一些事情?”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柏研修的声音再度响起时,多了几分凝重:“你怎么知道?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管道远处传来爪牙刮擦金属的声响,由远及近。林意捂住嘴,连呼吸都放轻了。昏暗中,他看见柏初的侧脸轮廓绷得很紧,喉结轻轻滚动。
“是不是有人变成了异化兽?”柏初一字一顿地问。
回答是更长的沉默。
然后,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
“是。”
“爹地,爸爸,你们去查这些变成异化兽的人,是不是都去黑市上买过时烬?”
柏研修道:“我会立刻找人去查,10分钟之内我会给你结果。”
叶绯玉回忆道:“说起来,我在放到他们的时候感受到了不属于他们的异化因子,好像只有时烬能做到。”
柏初越来越严肃,“爸爸没有时间查了,你和爹地现在不用管香山,先通知异化处,小心服用过时烬的人,他们马上就会变成异化兽。”
第108章感染丝毫不,人渣
电话那头的葉绯玉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小初,你確定吗?”
柏初闭上眼睛,脑海中清晰地回放着柳致和獠牙被拔下的那一幕,牙齿与血肉分离,人类轮廓在痛苦扭曲后逐渐恢复。
那一刻,真相如同闪电劈开迷雾。
“我確定。”
他记得柳致和齿缝间那点不自然的反光。
时燼。
这个名词像一枚冰冷的钥匙,打开了所有谜题的门锁。
时燼就是拥有能改变異化能力的作用,所以才会被人追捧。
二十年前那场席卷世界的天灾,不就是因为異化因子过度聚集,才导致了人类动物甚至是植物发生了不可逆轉的異变。
而两年前的香山意外,虽然耗尽了此地积蓄的特殊能量,但时烬的存在,意味着……
意味着每个服用过它的人,都可能成为行走的“微型香山”。
当个体承载的异化因子超越极限,再被特定条件催化,异化兽的诞生就成为了必然。
他从来不愿相信,仅仅是与陆知行在一起就会引发灾难。可柳致和在他面前兽化的画面,像一把淬毒的匕首,刺穿了他最后那点侥幸。
父亲们说过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你很特殊,小初。”“你的再生能力……我们无法完全解释。”
那些话语里藏着担忧,也藏着未言明的恐惧。
他此时像在黑暗迷宫中摸索的孩子,只能一次次试错,用自己作为实驗品去探查真相。
作为S级Alpha,他的感官敏锐得近乎残酷。此刻,他清晰地听见门外那些疯狂撞击的异化兽,在他移动的瞬间突然靜止了。
仿佛失去了目标的猎犬,它们开始混乱地原地打轉,发出困惑的呜咽。
紧接着,是陆知行破门而出的巨响,是愤怒的拳头砸碎骨骼的闷响,是野兽濒死的哀嚎。
他突然停下动作。
透过通風管道的金属网格,下方房间的景象隐约可见。那是个空旷的实驗室,惨白的无影灯照亮了手术台和陈列着各色药剂瓶的壁架。
“我会继续走,”柏初压低声音,“你们留在这儿。”
不等林意回应,他已经掀开前方的通風盖板。
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那道熟悉的白褐色屏障再次升起,将林意和昏迷的柳致和封在了管道深處。
“等等!柏初!柏初!!!”
林意的呼喊在金属管道里撞出回音,他徒劳地拍打着屏障,最终只剩下自己、昏迷的同伴,以及这令人窒息的寂靜——
柏初在管道中匍匐前行。
铁锈的气味越来越淡,取而代之的是泥土和植物的清新气息。管道逐渐向上倾斜,尽头處,一絲微光从缝隙渗入。
他推开最后一道格栅。
圆盘大的月亮就这样独自掛在空中。
夜風如同挣脱牢笼的野兽,瞬间扑面而来。柏初站在香山頂峰,衣摆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像是要将他整个人卷起。
脚下是漆黑如墨的山林,远处城市灯火连成一片碎金流淌的河,而头頂,星河横贯天际,冰冷而辉煌。
手机再次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