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行用异化骨骼堵住的通道口,即便不能被打碎,但通风管道毕竟只是钢铁,在如此地动山搖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哐啷啷!”
伴随着又一声巨响,一大段通风管道竟被硬生生撕裂、砸烂!
铁皮碎片、断裂的螺丝混合着砖块灰土,如同爆炸般向内迸溅、坠落。
原本密闭的黑暗被强行撕开了一道狰狞的口子,外界昏暗的光线混杂着尘埃涌了进来,刺得人眼睛生疼。
与此同时,那嘶吼声变得更加清晰、逼近,帶着嗜血的渴望,从破口处传来。
陆丰实验室里那些冰冷残酷的模拟数据,虚拟的恐怖景象,正以最直接、最野蛮的方式,在他们眼前血腥上演。
*
两年前,暮色渐沉,天际最后一抹残阳如血,将连绵的山峦染上不祥的绯红。
嶙峋的怪石在渐浓的夜色中投下扭曲的暗影,风声穿过狭窄的山缝,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面对汹涌而来的异化兽潮,柏初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他回头望了一眼师生们撤离的方向,随即毅然转身,逆着恐慌的人流,孤身冲向另一个方向。
起初,他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毕竟狂躁的异化兽只凭本能攻击,难以预测。
然而,事情顺利得超乎想象。他只是试探性地挥动手臂,在岩石上跳跃几下,发出几声呼喝,那些形态各异、散发着暴戾气息的异化兽竟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齐刷刷地调转方向,死死锁定了他。
计划顺利得…近乎诡异。
柏初知道自己单打独斗,肯定扛不住这么多的异化兽。
他利用身形小巧的优势,在错综复杂的狭窄山缝与岩洞间灵活穿梭。
约莫一个小时后,估算着师生们应该已抵达安全区域,柏初试图寻找脱身的路径。
然而,当他试图跑向的几个方位,结果都看到了异化兽,心猛地沉了下去。
一个冰冷的念头窜上心头:他被包围了。
就在这愣神的刹那,一股恶风自身后呼啸袭来!带着腥膻的气息和令人牙酸的破空声。
柏初猛地回头,瞳孔驟然收缩。
一只巨大的、覆盖着白色骨甲的利爪当头拍下!爪尖锋锐如镰,在山洞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死亡般的寒光,眼看就要将他单薄的身体彻底贯穿!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如闪电般掠至!
“砰!”一股大力将他狠狠推开,踉跄着撞向旁边的岩壁。
与此同时,银光乍现。
陆知行手掌幻化出的骨质利刃精准而狠厉地划出冷冽的弧线,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竟直接将那怪物的头颅斩飛!
“咳……”柏初惊魂未定,胸口剧烈起伏,怔怔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陆知行。
旁边,那巨大的异化兽轰然倒地,失去头颅的脖颈处喷涌出大量粘稠的、浑浊的白色液体。
那颗滚落到一旁的狰狞头颅,依稀能辨认出老鼠的轮廓,只是放大了成千上万倍。
柏初愣住了。如此庞大的异化兽,靠近时他竟然毫无所觉?
为什么?
陆知行被巨大的恐惧和后怕控制了大脑,他快步冲到柏初面前,双手用力抓住他的肩膀。
他急促地上下检查着,确认柏初完好无损后,那緊绷到极致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你为什么要自己来这里?!”
他的声音带着壓抑不住的怒火,但眼里却是忍不住溢出的心疼和后怕。
“陆知行?”柏初仿佛此刻才真正回过神来,看清眼前这张写滿焦灼与愤怒的熟悉面孔,他不管不顾地扑上前,緊緊回抱住陆知行,“陆知行!对不起…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虽然他在异化处见惯了各种诡异事件,可是方才他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心里的恐惧和焦躁,在见到熟悉的人那一刻变成了无尽的委屈。
感受着怀中人真实的温度和微微的颤抖,陆知行那滿腔的怒火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消散无踪,只余下满满的、无处安放的心疼和无奈。
他从小就对柏初生不起气来,无论多么愤怒,只要柏初的一个眼神、一句软语,他所有的原则都会土崩瓦解。
“你!唉……”最终,所有复杂的情绪只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他收紧手臂,将人更深地拥入怀中,片刻后才低声道,“……我们想办法出去吧。”
“嗯。”柏初觉得自己都要哭出来了,他的声音有点儿哽咽。
悄悄抬起了手,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发现并没有泪水出来,他才松了一口气。
流泪这件事情对于一个处在青春期的男孩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何况是在自己最要好的朋友面前。
“哔哔,哔哔。”
尖锐的电子音突兀地刺破了山洞内压抑气氛,陆知行迅速掏出手機,屏幕的冷光照亮了他眼底骤然亮起的微光。
“太好了,陆家的直升機到了,就在外面!”
这消息如同绝境中投下的一线生機,陆知行用力攥紧柏初的手,“跟紧我!”
山洞内怪石嶙峋,光线昏暗,仅有几缕天光从岩缝渗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