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影继续:
——【你说,让生命仍在命存在的条件下继续前行,可——】
它逼近一步,声音像敲在世界本源上。
——【你凭什么保证,不会重演我们踏过的深渊?】
乔辛安想替沈砚反驳,却张嘴不出声。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一个事实:
沉没文明不是失败者,而是因为过于清醒,所以停止。
他们不是输给敌人。
是输给——
对未来的悲观判断。
沈砚抬眼,终于开口:
“我不保证。”
剪影猛然一震。
乔辛安瞪大眼:“沈队你——”
沈砚轻声:
“没有人能保证文明一定走向正确。
你们走到那一步时,也以为前路必然安全。”
碑上所有命序线条微微震动,仿佛在回应这句话。
沈砚继续道:
“我不是以‘绝对正确’落笔,只是——”
他抬手指向黑暗裂缝中尚未显现的“下一个空间”。
“——让我这一代,有继续选择的权利。”
剪影微微颤动,像是被沈砚的话触碰到了核心逻辑。
——【选择的权利?你所谓的权利,不过是以生命为筹码的赌注。】
沈砚目光冷静:
“赌注存在,但不意味着我们要按旧规则死守。我写下的,不是命,而是可能性。”
碑面光纹随之震动,一条条命序线被扭曲、分裂,又重新汇合成新的走向。它不像前两次那么被动,而是在与沈砚的意志互动。
乔辛安喃喃:“沈队……他在直接‘回应’这个意识?”
沈砚没有回答,他伸手落在碑面上,灰银色光屑随指尖流淌,如同触碰时间的表面。那表面并非实质,而是一种承载命序的界面——落笔就是介入,是与文明遗志互动。
剪影轻声低语:
——【你敢承接这份责任,就意味着……你将成为新的命本身。】
沈砚目光如刀锋,声音淡然:
“承接,但不统治。”
碑面光纹猛地闪烁,像在震动,又像在思考。他的笔尖触及那条新形成的命序线,灰色光火顺着纹路滑过,不断延伸、勾勒,像在重写整个空间的命运坐标。
乔辛安屏住呼吸,他甚至能感觉到,碑壁的每一道光纹都带着“重量”——那是几千年文明的思维结晶,每一次触碰,都像在与过去对话,也像在触摸无数生死的可能。
剪影缓缓靠近,幽冷的目光锁住沈砚:
——【你真的理解,你的选择意味着什么吗?】
沈砚仍然平静,他轻轻一挥手,碑面光纹陡然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