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想象。
是历史在眼前缓缓展开。
远处建筑的轮廓带着难以形容的优美曲线,光淌在每一块石板上,像是结构本身会光,阵法与材料彼此嵌合。
巨大的祭坛并非残破,而是完好无缺,像一座正在运转的庞大装置。
——而空气中出现了人。
成群的古文明居民的影像穿行在街巷间,他们的脚步无声,却协调一致,像是被某种节律束缚。
沈砚终于意识到问题。
这不是随机回声。
也不是遗址残留的数据。
——这是“回声投射”:历史片段以近乎真实的方式重演。
如果是普通学者,大概会被这一幕震撼得跪下。但沈砚的注意力迅锁定到一个方向——祭坛中央。
那里站着那道与他重叠的青年身影。
那影子依旧保持原先的姿态,微微抬头,眼神冷静,却透着无法言喻的悲意。光膜在他周身起伏,如海水摸到肌肤。
沈砚慢慢靠近。
靠得越近,他越能清晰看到那影子的脸。
不是相似——
是完全一致。
甚至连眼角的细微纹理、眉骨的弧度、脖颈上那道几乎不可察觉的旧疤都一模一样。
这是不可能的事。
时隐残片已经让沈砚见过不少“历史回声”中的人影,但从来没有如此精准,如同映照出了他的另一个时代的分身。
“……你是谁?”沈砚开口。
他的声音在光中被压扁,很难传递出去,但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影子却转过头来,目光仿佛在追随他的声音。
光膜震动了一下,像层湖面被投下一粒石子。
影子的嘴唇缓缓张开。
“承–载–体……”
三个字,被无限拉长,在空气中变调。
沈砚浑身一震。
承载体——
这个词他在御渊司的一份“删档报告”里见过,只是一行模糊的拼写:
carrier
文件被严重涂抹,所有解释都被抹掉,只留下一条注释:
——承载体:被遗迹主动选取,用于维持“回声链”。危险等级最高。
沈砚心跳加。
而影子似乎察觉到他的反应。
它没有靠近,也没有远离,只是抬手,指向祭坛最中央的一个光点。
那光点像是一粒星芒,在祭坛表面跳动。
随着影子的指引,沈砚的视线触及那一点时,忽然产生一种强烈的心悸。
不是视觉,而是一种来自肉体深处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