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报是中书令报上来的,中书令眼看此事要紧,所以将奏报送到了御书房,交由皇帝裁断。而皇帝,自然要召集尚书令与侍中两位大官进行决策。
皇帝怒气未消,书案上其他的东西他也没心思看了,于是从书案后边站起了身,踱步走到了御书房之外。
出了屋,他一抬头,也看见了天上那轮圆月。
“今夜,居然有圆月……”皇帝负手而立,望着那轮圆月,轻叹了一声。
一旁的老太监小心翼翼道:“陛下,如今天寒地冻,外头冷,还是莫要吹风的好。”
“无妨!”皇帝回了一声,然后对月吟起了诗句来。
“皓月无垠当空照,寒光落处人间凉,不知边塞未归人,可曾盼月洒家乡……”
皇帝算是有点墨水的,但墨水也并不是很多……
旁边的老太监听得皇帝吟诗,立马道:“陛下可是在思虑边关将士?”
皇帝淡淡道:“是啊……朕在此安然赏月,可他们,却要血战边关呐……”
“陛下仁慈,将士们自然会得洪福庇佑,击退叛军的……”老太监答道。
“但愿如你所言吧……可前线将士们虽然英勇,但有些害虫却在后边作梗!真真是气死朕了!”皇帝怒气又起来了。
老太监弱弱问道:“敢问陛下,是何人作梗?”
皇帝转头看向老太监,眼神一凛:“你问这个做什么?”
老太监情知自己失言,连忙跪下道:“陛下恕罪,老奴不该多嘴……”
“行了,起来吧!”皇帝冷冷道。
老太监起身后,仍然弯曲着身子,低着头,一脸畏惧。皇帝却道:“朕早就知道,官场不干净。但南征平叛,乃国之大事,若有人敢在这等大事上动小心思,误了百姓,误了边关的将士,朕决不轻饶!”
“是,陛下……”老太监喏喏道。
“对了,之前那宣州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皇帝朝老太监问道。
老太监答道:“宣州刺史温良,是上个月二十三日,刑部的人将他从宣州带到洛阳的……可无论刑部的人怎么审问,他都一句话不说,哪怕是动刑,他也咬着牙忍着,打掉了牙齿也往肚子里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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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温良死不开口?”皇帝惊讶了起来。
“是的,陛下,眼下张尚书的人又去了宣州,深入调查起了那个裴家村来……而江南道都督秦灵,给张尚书的人提供了许多线索……”老太监说道。
“是吗?秦灵没有给张岩掣肘?”皇帝皱眉道。
老太监摇头:“秦灵相当配合,甚至他下边的官员也知无不言,没有一个官说话支支吾吾的。”
皇帝闻言,眉毛皱的更深了,他登时便想起了裴翾来,斜着眼朝老太监问道:“那个人呢?裴家村的幸存者,劫持温良的那个,叫什么来着?他不在宣州吗?”
老太监低头:“回陛下,那个人叫裴翾,据说他在裴家村的木屋里留下了字迹,去了巴州……”
“巴州?”皇帝惊讶不已。
“但是查探的人回报,那个‘巴’字有些奇怪,老奴也说不准他是不是去了巴州。”
皇帝冷笑一声:“陈仲甫给朕的奏报里,提及了邕州之战的经过,里边提的最多的一个人,也叫裴翾。”
“也叫裴翾?”老太监目瞪口呆。
“你说,这个去邕州的裴翾,与那个去巴州的,是不是一个人呢?”皇帝问道。
“这……”老太监略微思索过后,恍然大悟,“看来是有人抹掉了字迹,将‘邕’字改成了‘巴’字!”
“哼,一个幸存者,既是杀人犯,又是杀敌的英雄……这个人,你说朕该如何处置呢?”皇帝问道。
老太监闭上了嘴,摇了摇头。
“行了,不为难你了,你下去吧。”皇帝挥了挥手。
“是,陛下,老奴告退。”
老太监缓缓踱步离开了,皇帝却再度欣赏起了天上那轮圆月来,看着看着,又念道:“月有圆时终有缺,人有害时亦有益……”
皇帝看了几眼月亮之后,终是顶不住这冬夜的寒风,于是转身回到了温暖的御书房内,再度拿起那奏报看了起来……
越看,皇帝就越对裴翾感兴趣,这个人,居然能匹马入南疆,斩将杀敌,探路救人,甚至还能打败天下第九的连青云跟天下第八的宋灿……
上位者都是爱才的,而现在的裴翾,能入得了这些上位者眼的东西,也就是他那一身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