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春的风,自东往西,终于是吹到了关西这片广袤的大地。
三月二十三这天,裴翾几人走上了陇西高原,顺着山道,来到了一处深邃的河谷里。这河谷两侧都是长满灌丛的高山,中间一条清澈的河流,而河岸边,长出了一片片绿油油的小草。
“这儿就是大河的上游。”颜华说道。
裴翾点点头,他望着河谷边刚长出来的青草,迎风而摆,裴翾不由长吸了一口气,这儿可真美啊!
“裴大诗人,做诗吧?”姜楚一看到裴翾的样子,于是悠悠来了一句。
“赶路呢,做什么诗啊?”裴翾别过头,姜楚这丫头,老是在他想作诗时出声……
“哦?”徐崇“哦”了一声吼,转过头来看着裴翾,“贫道听顾长老说,裴少侠你惯会作诗,不如现在来一如何?”
裴翾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些人,天天念叨着他那肚里不多的墨水,分明都是练武的,怎么这么喜欢听人念诗呢?
“裴少侠,来一吧!你当初在湘水船上时,做的那诗我至今还记得呢!”颜华也道。
“哦?念来听听。”徐崇饶有兴趣看向了颜华。
“春来凉风起,一江绿水寒,山外山渐远,云去云又来。”颜华一字一顿,将这诗念得清清楚楚。
“嗯……不错不错,真是好诗啊!”徐崇赞不绝口。
“那当然了,王有才可有才了。”独孤艳来了一句。
独孤艳一开口,其他人都沉默了。
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这让裴翾感到气氛有些尴尬。
于是,裴翾开口道:“既然诸位看得起,那我就献丑了。”
“好好好!我最喜欢裴大哥作诗了。”周燕拍手道。
裴翾抬头望着远山,望着河谷,又望着河边的青草,长吸一口气后,念道:“远望西陲万重山,心知烽火燃边关,春风催动马蹄急,长河浅草不相离。”
“嗯,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姜楚歪头问道,她觉得最后一句与前边三句不太合。
“姜楚,你不懂,这最后一句的意思是比喻,我们要奔赴边关,就好像浅草追逐河流生长一般,他是想快点与褚骁汇合!”独孤艳解释道。
“原来如此。”姜楚居然没有反驳独孤艳,反而是点了点头。
“好诗啊……”徐崇感慨了起来,感慨完后看向了裴翾:“裴少侠心系边关,莫非还想过去帮忙打一仗?”
裴翾点头:“如果道路被吐蕃人封死了,那我就只能打过去了!”
“好!那咱们就抓紧赶路吧!”徐崇大笑着一挥手,众人旋即沿着河谷纵马往西而去!
十六人纵马在河谷里狂奔,而他们的前方,在群山之间,大河的水蜿蜒流动着,在大河百里外的上游,出现了一条支流……
这条支流便是湟水。
三月二十四,众人终于是抵达了两河交汇处,在这里,他们看到了依山而建的堡寨。堡寨两侧的道路上,都有重兵把守。拒马鹿角排列在路口的辕门之前,一匹马都过不去。
把守路口的安西军看见有人来,立马大喊道:“来者何人?”
裴翾等人见状,连忙翻身下马,缓步走到那哨兵面前,开始解释了起来。
裴翾道:“我乃陛下亲封的忠武将军,此番特来寻找褚骁将军。”
“忠武将军?没听说过。”哨兵说道,“前边正在打仗,吐蕃人距此不到百里。若无朝廷的令牌敕旨,以及安西将军府的命令文书,任何人不得擅入!”
裴翾于是拿出了自己的金牌:“看好了!金牌在此!”
哨兵看见金牌,脸色顿时就变了,连忙回头喊起了人来,很快,一个将军模样的人就来到了裴翾面前。
那将军模样的人看见金牌,顿时就跪了下来:“在下安西军骁勇校尉梁勋!不知忠武将军前来,还请恕罪。”
看着这人下跪,裴翾点了点头,还是这玩意好使啊!前面的几道关卡,都是这么过的。
“起来吧!敢问褚骁将军何在?”裴翾问道。
“回忠武将军的话,褚将军如今正在军堡之中。”梁勋答道。
“带我去见!”
“是!”
很快,辕门被打开,裴翾一行人牵着马走入了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