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成这样,刚刚就和你说了少碰那些东西。”时浅嘀咕着,按照他所指打开盒子,看着里面所剩无几的药丸,“只剩两颗了。”
“咳咳,咳咳,快吃完了吗?”明晏借机介绍起来,“梦华散伤身,虽然太医院给我送了药调养,但也只是一些安神镇痛的东西罢了,不管用,我只能私底下另寻他法。”
时浅斜着眼瞄过去——他才怀疑明晏的药有问题偷出去找人检查,这么快对方主动摊牌了?
这倒更像是藏无可藏,索性利用他把私下吃药一事公开,好让教王放心,证明他并没有隐瞒什么。
心里这么想,时浅嘴上还是若无其事地提醒:“这药哪里买的?你歇着,我去帮你拿。”
明晏长长的睫毛下流泻出一抹狡猾的神色,伸手摸了摸他左耳上的红风莲耳坠,没直接回答,而是问道:“那位大夫不是个省油的灯,和你们魔教有些过节,鬼医蓝凌你听过没?”
这个名字让时浅也倍感惊讶:“汀州药王谷的弟子,神医丹霞的师弟,蓝凌,前几年他私自破坏魔教的红风莲后逃逸,之后就被太阴殿通缉了,至今还是个通缉犯。”
明晏点头讥笑:“红风莲被魔教尊为神花,哈哈,什么神花,它全株都有毒,我看叫毒花还差不多。”
“你知道啊。”有些话时浅不敢明说,“迷药表面是禁药,但私下交易泛滥……”
明晏则更为直接:“贩卖迷药是魔教一大收入来源,所以不允许人破坏,对吧?我承了蓝凌的恩情,不能出卖他的行踪,看在咱俩的旧交情上,别什么事都往上报。”
时浅额头一抽:“咱俩能有什么旧交情?”
明晏柔情似水地搭上了他的肩膀:“怎么不算旧交情呢?我们九年前就认识了,到如今寄人篱下又重逢了,不打不相识,冤家宜解不宜结。”
时浅笑着往后缩了一步:“你每次都想弄死我,要不是教王开了口,我巴不得离你十万八千里。”
“是吗?”明晏又勾着衣领把他勾了回来,暧昧不已,“你分明是自己撞到我怀里的。”
“呃……”时浅脸颊一烫,纠正他的话,“我确实有点小心思,但那也是为了调去外洲,好离你十万八千里远。”
“靖舒啊。”明晏的语气更柔了,“好好相处嘛。”
时浅直言问他:“你要和我冰释前嫌?”
“那不行。”明晏果然一口拒绝,“毕竟同住一屋檐下,勉强装装样子还可以。”
时浅翻了个白眼,胸口又剧痛起来。
明晏露出一个诡计得逞的笑,把话题绕了回来:“蓝凌这几年很老实,虽然是个通缉犯,但他就住在帝都城外的黑市孔雀源里,咱们偷偷去找他,拿了药就回来,你要是信不过我,也可以把药拿去给别的大夫检查。”
时浅的眉头更紧了:“他胆子大,通缉令都还在告示牌上贴着呢,竟然还敢回来……”
“其实压根就没人去抓他。”明晏嘘声,“他的师姐是容妃的御用宫医,不看僧面看佛面,修罗场知道他在那里,不也没找过他麻烦吗?”
时浅无话可说,这倒是事实。
明晏平时吃的药一定有问题,却故意要引导他是大夫有问题。
通缉犯……确实是个合适的身份,可以让明晏狡辩自己为何私下求医,而且孔雀源虽然是黑市,但给圣教上缴过价格不菲的护商银,教王也一直是睁只眼闭只眼没太管。
“我病发的时候真的很痛,你亲眼见过的。”明晏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一副我见犹怜的神态朝他耳朵里吹气,“求你了。”
时浅僵硬地转过头,反正也说不过他,立即露出一个极其虚伪的笑容:“您是主子,您说什么是什么,我照做就行。”
说话间,银霜忽然来敲门。
时浅给开了门,见她手里抱着三个圆滚滚的东西,憋着笑道:“那个……林安刚刚来过,带了三只土窑鸡,说是要赔给公子。”
明晏这才想起来早上的事:“差点忘了,我让你买的土窑鸡呢?”
时浅从银霜手上接过来,对他挑了挑眉梢:“你看你把人家吓的,他就吃你一只鸡腿,吓得直接买了三只来赔罪!快吃吧,管饱!”
“我吓唬他?”明晏跟着笑,“我跟他不熟,怎么就吓唬他了?”
时浅把三只热腾腾的土窑鸡并排放在桌上,嗅着香气,好笑道:“全天下都知道你脾气差,他不敢得罪你,只能破财消灾。”
明晏一时语塞。
时浅搓着手,满眼期待地看着他:“这鸡能分我一只吗?”
明晏有点嫌弃:“都给你,林安的东西我才不要。”
时浅也不客气,当场用刀柄敲碎外面的黄泥,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明晏越看他,眼里的嫌弃之色越重,忍不住开口:“你是饿死鬼投胎吗?多久没吃饱过了?”
时浅还真认真想了下:“我经常是三天饿九顿。”
明晏哭笑不得,没再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