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舸是这么认为的。
至于之后的相处,很难说清其中到底有没有交托他自己的十成真心。
他向来没有这个习惯。
他向来足够理智。
向来足够警惕。
所以,接受了也可以,就已经是他自觉能给出的最有诚意的回馈了。
其中的真心即便没有十成,也有九成五。
留下的一丝,是给自己构筑的最后防线。
这是一直以来的习惯和本能。
但到今天,到如今。
江舸忽然觉得,好像不对。
不是“接受了也可以”。
而是“除了这人、好像都不行”。
至于原因……
江舸垂下眼,拍了拍仍然埋在自己胸前的人。
“这位同学,你先撒撒手,给我一个说话的空间好吗?”
何南雪没有动作。
依旧固执地、蛮横地禁锢着他。
“不行”“不可以”。
没了平时的沉稳可靠,没了向来的冷静自持,没了经常的无辜讨巧,像个不讲理的无赖,只知道坚持自己的想法。
江舸却再生不出什么火气。
而那颗本该耐心耗尽、有些窝火的心,此时此刻,也只剩无声地喟叹。
他轻轻叹了口气,温温吞吞地道:“那好吧,那就这样说话。”
“……真是的,希望你之后不会觉得后悔。”
小声抱怨两句,江舸整理心绪,再度开口:
“我确实不喜欢Alpha,但不针对于你。原因……等之后的,等我们打完比赛,等休赛期,我会一一告诉你。”
他捻起一撮手感非常好的头发,继续说着:“从接受你之后,我对A的讨厌其实就少了很多。你看,我现在都肯直面我自己的性别了——没有和你到最后那什么,也不是因为勉强,是我还没做好准备。毕竟,我们才刚恋爱……谁家正经人刚恋爱就上。床啊?总得一步步来,有点仪式感,对吧?”
锢着他的力道忽地一松,又猛地收紧。
江舸失笑。
“看来你也不是完全听不懂我说话——那就好办多了,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脾气也闹了,该发泄的都差不多了,先老实待着,我给你打一针,然后跟我回酒店,OK?”
何南雪从江舸胸前抬起头,乌黑的眼瞳幽幽的。
江舸坦荡让他打量,还笑着低了低头,示意对方可以再来亲一口。
“回去之后?回去之后就再说。比赛打完了,我们明天下午的飞机,在那之前,时间都可以是你的。”
他笑着道:“反正下场比赛是下周日,如果你要是够乖,我也不是不能请个一天半天的假,再陪陪你——看你表现喽。”
何南雪没有凑上来讨亲,而是就那么看着江舸,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有些缓慢地开口。
“不勉强?”
江舸哈哈笑了起来。
怎么就这么反差呢。
不知道这人醒了之后会不会有这段的记忆,但是,该录下来的。
留个纪念也挺好玩的。
哪像他了?
简直幼稚得像个偏执的无赖。
“不勉强。”笑完,江舸揩揩眼角,配合地答道。
何南雪“嗯”了一声,又不吭声了。
江舸好笑地搡了搡他:“现在能打针了吗?”
“……能。”
何南雪松开圈着江舸的胳膊,但仍然坚持握住他的一只手。
江舸无奈,只好把就被放在桌上的抑制剂连带包装袋一起拿过来,伸到何南雪面前:“撕开。”
何南雪便单手捏住一角,和他配合着把包装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