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是陛下的旨意,外人还会觉得皇后失去了帝心。
但这道旨意由皇后所写,聪明人便知道,皇后已对娘家极度不满。
皇后娘家人也确实不太聪明,陛下只有两个孩子,还都是皇后所出,他们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保三代富贵。
偏偏他们要自作聪明,想跟在洛王后面立从龙之功。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蠢人的灵机一动。
得知帮自己说话的官员被父皇赶出了朝廷,洛王入宫向父皇母后请罪。
“儿臣确实在舅舅家随口提过想为父皇母后分忧,除此之外,儿臣什么都没做过,今天发生的事,跟儿臣毫无干系,请父皇母后明鉴。”洛王跪在帝后面前,样子十分可怜。
请罪三分,撒娇占七分。
身后传来略有些急促的脚步声,洛王分心想,谁在皇后殿外走路这么没规律。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直接跨了进来。
洛王头埋了下去,能在母后宫里这般行事的只有三人。
父皇、他还有……凌砚淮。
凌砚淮向来不在乎外物,洛王跪在地上,也不会引起他注意。
本来还在怒火中的皇后见大儿子主动来找自己,心里的怒火消失大半:“淮儿,你因何事找爹爹与娘亲?”
淮儿是她第一个孩子,是她与夫君无限期盼中降生的孩子。
他能翻身能爬,喊的第一声娘爹,迈出的第一步,都让他们欣喜不已。
曾经捧在掌心的小小肉团子,被人折磨得不成人形,让她怎么能不恨?
她甚至希望淮儿能恨她,能怨她,而不是安安静静待在角落不喜不怒。
“父皇,母后。我想带一人去宗正寺。”凌砚淮拱手:“求恩……”
“好好好。”皇帝大喜,与皇后对望一眼:“什么时候去,可要我们安排?”
难得孩子开口求他们办事,他们怎会不允。
凌砚淮摇头:“儿臣自己安排就好。”
帝后仍旧说好,在他们看来,淮儿有所求就是好事。
凌砚淮来了又走,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地上跪着的洛王。只是出门时,飞舞的衣角不小心碰到了洛王的脸。
不疼,但让洛王感到了极致的羞辱。
大哥想要带人进宗正寺,父皇连问都不问。
他不过是想入朝议政,父皇就把提出此事的人直接赶出了朝堂。
他不要颜面吗?
洛王臊眉耷眼出了宫,平等地看每个人都不顺眼。
他翻身下马,走进一座酒楼。
刚走上二楼,一个灰衣老者拦在他面前:“洛王殿下,你已大祸临头,老朽为你一叹啊。”
灰衣老人刚打算故作神秘垂泪一番,好让洛王对自己接下来的话产生好奇,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飞了出去。
洛王收回踹出去的脚,绷着脸就走。
老东西,你什么档次,也配在本王面前唧唧歪歪?!
最恶心装模作样的老登,看着就烦!
灰衣老人如大窝瓜般,咕噜噜滚下楼梯,撞到墙角才停下来。
他艰难坐起身,看到一抹鹅黄裙摆。
裙摆主人猛退三大步。
“你自己摔的,与我无关。”
“就是就是,跟我家小姐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