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就见祁京墨穿着一身挺括的白衬衫,外穿着卡其色长风衣,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
他刚去处理了一些黑市上的事,现在才过来接简南絮,没想到一进门就听见这么几句。
林翠萍的脸“唰”地白了,刚才那点自鸣得意的劲儿瞬间跑得无影无踪,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结结巴巴道:“祁、祁副县长……”
林翠萍的朋友这才如梦初醒,眼睛瞪得溜圆,下意识地往简南絮那边瞅了一眼。
刚才只觉得这姑娘生得好看,气质出众,哪里想到竟是祁副县长的爱人!
她的脸“唰”地一下也褪尽了血色,比林翠萍白得更厉害,手心里瞬间冒出冷汗。
刚才跟着林翠萍一起说的那些话,此刻像针一样扎着她的耳朵。
她只是普通的工人家庭出身,比不上林翠萍有个当干部的爸。
此时她的心中尽是懊悔,恨不得将自己缩起来,最好谁都注意不到。
“我的妻子,每月都给《国家画报》供稿,篇篇都能登上重要版面。
你引以为豪的工作和工资,她两三篇稿费就能挣来。
县里的年度评比墙报,从撰稿到编排,全是她利用自己的私人时间义务操办,下周一,市里市政府就派评审组下来打分了。
你们倒是说说,这样的人,怎么就成了闲人?
况且,她是我的爱人,夫妻之间哪里分什么你的我的,何来“手心向上朝男人要钱”的说法?我所拥有的一切,本就都该是她的。”
祁京墨的目光扫过脸色惨白的两人,语气不重,字字句句却都刻入在场所有人的心中。
祁京墨的话像一块石头投进平静的水池,供销社里瞬间炸开了锅。
“县政府外那面墙报,我前两天还去看了,字漂亮,编排得也清楚,原来是这位漂亮的女同志弄的啊,真是能人啊!”
旁边挎着菜篮子的大妈啧啧称赞,眼神往林翠萍那边瞟了瞟,带着几分不赞同。
“两三篇稿费就抵得上工厂工资?这可比在厂里干活挣得多,还体面!”
有人小声议论着,目光落在简南絮身上,满是惊艳和敬佩,“这哪是闲人?这是咱们县的文化能人!”
…………
关于这些,林翠萍还真不知道。
自从上次被相亲对象戳破自己的糗事后,她自觉没脸再呆在县政府,求着她在市里钢铁厂当副厂长的舅舅,把她调去了市钢厂。
她爸妈也觉得,女儿在雪绒县的名声已经很难堪了,换个地方或许能重新开始。
再者,靠着舅舅的关系,可能还能搭上市里有权势的人家。
林翠萍在市里待了差不多一个月,平日里只顾着跟厂里的小姐妹比穿戴、讲排场,哪里会留意县里的事?
更不知道简南絮竟有这样的本事——在她印象里,简南絮不过是仗着长得好,嫁得好,才能过得体面。
哪曾想对方早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活成了连她舅舅都要高看一眼的文化骨干。
此刻被祁京墨一番话砸在脸上,又听着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议论,林翠萍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手脚都凉透了。
“哎!这高大的姑娘怎么有些面熟呢?”
一个提着网兜的胖大娘眯着眼睛打量着林翠萍,忽然一拍大腿。
“哦!我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前阵子在电影院跟人打架的那个姑娘嘛!供销社林主任家的胖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