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京墨包了一个软卧车厢,行李放二层。
比普通乘客提前几分钟上了车,他拿出家里淘汰下来的旧床单被套,铺在软卧的位置上。
“乖乖坐这儿。”
祁京墨铺好床铺,把简南絮按到下铺坐好,又去铺另一边的床铺。
“要先坐到哈市,再转乘到海市的车,比较久,要在车上待两天两夜,乖乖忍一下好吗?”
简南絮指尖抠着旧床单的纹路,软乎乎“嗯”了一声,目光跟着祁京墨的动作转。
看她那乖巧的模样,祁京墨喉结轻滚了滚,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顶。
汽笛突然扯着长音划破站台的喧嚣,老式绿皮火车的车轮开始“哐当哐当”地碾过铁轨,带着金属摩擦的沉响缓缓启动。
简南絮望着窗外,拥挤的人群慢慢远去,裹着厚厚棉服的人们还在挥手。
站台边的老槐树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上积着薄雪,随着火车的移动,那树影渐渐往后退,慢慢缩成视野里模糊的一角。
她的心脏陡然颤了下,不安的情绪扩散开来。
她突然有种感觉,这次的旅途,恐怕,不得善行。
她盯着窗外飞快倒退的白杨树,明明才在这地方待了短短两个多月。
电影院卖烤红薯的大爷总多给她挖一勺糖心,隔壁赵大娘总会给她送刚蒸好的玉米饼……
可现在,那些暖乎乎的画面跟着后退的树影一起,快得抓不住了。
“乖乖怎么了?”
祁京墨察觉到她指尖的僵硬,低头看她,见她眼眶微微潮,便把人往怀里带了带,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哄小孩似的。
简南絮往他怀里缩了缩,撇着嘴没有说话。
祁京墨收紧手臂,把人完完全全圈在怀里,掌心贴着她后背轻轻摩挲,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
“乖乖别怕,有老公在呢。”
他低头,下巴抵在她顶,声音裹着胸腔的震动,又沉又软。
“嗯。”
她把头埋进他的胸膛里,低低地应着,声音里分明还有几分委屈。
昨夜的亢奋还没完全褪去,加上今早天不亮就起了床,简南絮本就带着倦意。
此刻窝在祁京墨暖烘烘的怀里,耳边是他沉稳规律的心跳,像伴着一安稳的催眠曲,眼皮渐渐沉,没一会儿便彻底卸了劲儿,沉沉睡了过去。
祁京墨低头看她,小姑娘的呼吸渐渐变得轻浅,额前的碎蹭着他的棉服,眉头还没舒展开,带着可怜兮兮的委屈劲儿。
他动作极轻地调整了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指尖偶尔会碰一碰她垂在身侧的手,软乎乎的,像握着团棉花。
火车依旧“哐当哐当”地往前跑,窗外的雪光透过玻璃映进来,落在简南絮的脸上,却没让她醒。
祁京墨就这么抱着她,目光偶尔会飘向窗外掠过的雪景,更多时候,是落在怀里人安静的睡颜上。
她的嘴角还带着点没完全消的撇劲儿,看着又软又乖。
“醒了?饿不饿?来,先喝口蜂蜜水。”
简南絮刚睁开眼,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懵,睫毛轻轻颤了颤。
祁京墨先把杯子凑到自己嘴边,试了试水温,确认不烫了,才递到她唇边,声音放得很轻柔。
“慢点儿喝,刚温好的。”
简南絮顺着他的力道抬了抬下巴,温热的蜂蜜水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甜意,瞬间驱散了喉咙里的干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