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南絮的鞋底在坑洼的石子路上打滑,每一次抬脚都像灌了铅,胸腔里的空气灼热得像要烧起来。
身后的脚步声黏着夜风追得更近。
手臂突然撞到巷边堆着的旧木箱,剧痛让她踉跄着跪倒在地,掌心被碎石磨出几道血痕。
药效翻涌得更凶,视线开始花,黑暗里晃动的影子都成了模糊的鬼影。
她咬着牙撑起身,拖着软的膝盖,扶着墙往前小步跑着。
自己真是倒霉到家了,捅完了白如初,怕不保险,还用房间的花瓶砸了他的头。
谁知道那狗男人居然装晕,自己刚跑出房子,追兵就跟着出来了。
风卷着枯草在脚边打旋,远处的景色沉在黑蒙蒙的天色里,四周安静只听见自己喘息声。
她后背死死抵着墙壁,砖石的寒意像针一样扎进单薄的衣料,顺着脊背往骨髓里钻。
刚才她试着去敲路边房子的门求救,没想到拍门声并没有让主人家来开门,却引来了追兵,要不是她强撑着一口气,绕到了屋子的背后,此时已经被抓住了。
拍门时的力气早散光了,此刻只能顺着墙根慢慢滑下去。
她甚至能听见追兵的呵斥声,混着鞋底碾过碎石的脆响,从屋子侧面绕过来了。
药效像藤蔓似的缠上来,眼前的墙壁先开始晃,砖缝里的灰渍晕成一团团模糊的雾,连近在咫尺的灌木丛都成了晃动的黑影。
她想撑着墙站起来,手却抓了个空,指尖只蹭到满是尘土的墙面。
身子里像烧着一团火,从心口往四肢蔓延,额头上的汗瞬间浸湿了碎,贴在皮肤上又热又痒。
呼吸变得又急又浅,每吸一口气都带着热气,连耳朵里都嗡嗡作响。
追兵的脚步声好像远了,又好像更近了,她分不清。
只觉得天旋地转,膝盖一软,整个人往冰冷的地面倒去,意识像被潮水慢慢淹没……
…………
“你看清楚了吗?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祁大川激动地搭着陈叔的肩膀摇晃,声音又急又切。
“城东,我家老婆子还听到那两个黑衣服的男人在抱怨,说跑那么远来买盅鸡汤,一来一回就要一小时。”
傍晚的时候,陈叔接待了两个口味有些奇怪的客人,特意叮嘱不放枸杞、红枣和人参。
他当时还在心里嘀咕这口味少见,没想到回到家,儿子告诉自己祁京墨的新婚媳妇儿不见了。
他一琢磨,这口味不正正和祁家新娶的少夫人一模一样嘛。
于是,他马上就赶了过来,把这个线索告诉他们。
“城东开车半小时到的,这个区域。”
祁京墨的笔尖在地图上反复摩挲,力道大得几乎要把纸质地图戳破。
他圈出一片范围,又觉得不对,又把圈扩大,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连指腹都蹭上了地图边缘的墨色。
他的眼底一片通红,血丝像蛛网似的爬满眼白,连呼吸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手指紧紧攥着那张被反复折叠的地图,几乎要将纸页捏碎,可脸上却还绷着,努力维持着平日的冷静模样。
“爸,我现在带人过去,你在家留意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祁京墨努力让语气听起来平稳,转身就往门外冲。
“等等!”
祁大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里已经抓过了那件外套。
他快步追上儿子,把外套往祁京墨胳膊上一搭,看着他眼底遮不住的红,语气里带着心疼。
“别担心,会安全找到南絮的。”
“嗯。”
祁京墨顿了顿,喉结动了动,没回头,只是伸手抓住外套往身上一裹,声音带着点紧绷的沙哑。
圈出的那片区域在城东郊区,周围是农田,处于城镇和农村的交界,临近江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