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文皱了皱眉,走了过去,扶着年羹尧的胳膊,轻轻往上抬,“爷,不管生什么,先吃饭吧。走,妾今早吩咐煮了红枣粥。”
佩文看见自己的丈夫如此模样,知道生了天大的事。
她可不是一般女子,父亲苏燕从小就培养她,嫁到年家之后,年羹尧也会跟她谈论前朝的事,甚至多次协助年羹尧处理奏折。
她明白,现在不是询问生了什么的时候,夫妻俩人必须有一个保持冷静,要是都六神无主,这个家就撑不住了。
年羹尧抬头看向自己的夫人,在战场上硬抗大刀利剑的后背血肉模糊都不流一滴眼泪的铁骨铮铮的汉子,就像开了闸的水库一样,哗哗往下流,像是把这辈子积攒的眼泪给放出来了。
佩文今天也是见识了,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就这么多眼泪,帕子都擦不完。
佩文一把将年羹尧搂到怀里,一手抱着他的头,一手给跟着她进来的其他人往外挥挥手,示意她们都退出去。
低着头的众人赶紧退出书房,还贴心的给老爷夫人关上门。
坐着的年羹尧的头被这么一搂刚好贴到佩文的胸口,佩文一手搂着他,一手拍着他的后背。
过了足足有半个时辰,年羹尧才给佩文说起这事。
“我是真真没想到他会如此对世兰,对年家,那时候我可是唯一支持他的武将,我还在四川战场是拼命呢!”
佩文嘴角挑起,“爷,最是无情帝王家。”
年羹尧不由一怔,看向自己这位出自皇家的夫人。
不同于原配纳兰玉黛,她是个颇具柔情和才情的女子,自己这位继室夫人,可是在皇父摄政王多尔衮死后,企图做第二位摄政王的英亲王阿济格之后,平常没看出来,自己夫人还有这么冷酷的一面。
又冷又酷,像历史上那些女将军!
“佩文,你说,我该不该为妹妹报仇?”
佩文拍拍年羹尧的肩膀,“他是忌惮你还是忌惮世兰?”
年羹尧呐呐,又想了想,嘴唇颤颤巍巍的开口,“我都交了兵权了,”又拍拍自己的大腿,“也上不了战场了,他不会吧!”
“卸完磨才能杀驴,过了河才能拆桥,吃饱了才能骂厨子。”佩文打碎了他的幻想。“登上皇位,天下太平了才能杀将军。”
“那老子就反了他!”
“切”佩文不屑,“你拿什么反?府里这点侍卫还是这把大刀?”
年羹尧刚想说自己西北那些一起出生入死的同袍将士,就被自己老婆堵死在嘴里,又憋屈的把话咽回肚子。
“别提西北战场上那些人,跟你打青海、打蒙古那是奔着升官财去的,跟着你反,能得到什么?株连九族?”
这话一出,书房就陷入了沉寂,年羹尧几次想开口,最后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咽了咽唾沫。
有些事,自己心里清楚,没必要为了争一时长短说出来。
“行了,你擦擦脸,咱俩去吃早饭,吃完给你染染头,今日这事慢慢谋划,多找点盟友。
有些事,没到绝路上,别整天反啊反的。瞧皇上那身子,不一定能活几年呢!”佩文颇有深意的说着。
“在这之前,别漏了风声。”佩文伸出食指,点了点年羹尧的头。
我头怎么了?年羹尧不明所以,双手摸了摸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