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的烛火摇曳,将徐庆与宋湘贤的身影在墙上拉得很长。两人刚落座,还没来得及再碰一杯,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更剧烈的喧哗,比刚才那几个壮汉闹事的动静还要大上几分。
这次不仅有男人的怒喝,还夹杂着金属碰撞的“叮叮当当”声,像是有人在大堂里动了手。
“又怎么了?”徐庆眉头紧锁,刚放松下来的身体又紧绷起来。他对宋湘贤道:“你在此稍候,我去看看。”
不等宋湘贤回应,徐庆已大步流星地走下楼。
大堂里一片狼藉。几张桌子被掀翻,碗碟碎了一地,汤汁混着酒水在青石板上蔓延。十几个身着短打、腰佩单刀的精壮汉子正围着两个人缠斗。
被围的是两个年轻人,都穿着深蓝色的镖师劲装,背后各插着一面三角形的小旗,旗上用金线绣着一个苍劲的“威”字。
其中一个身形高瘦的年轻人,使一把亮银枪,枪法灵动迅捷,枪尖寒光点点,逼得围攻者连连后退。他面容俊朗,眼神锐利如鹰,额前一缕黑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另一个稍矮些的年轻人,则手持一把朴刀,刀法沉稳刚猛,每一刀都劈得虎虎生风,护住了高瘦年轻人的侧翼。他脸上带着几分憨厚,下手却毫不含糊,一招“力劈华山”就将一个壮汉的刀震得脱手飞出。
而围攻他们的那群人,穿着各异,神色凶悍,显然不是醉仙楼的常客,倒像是专门来找麻烦的。为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光头大汉,手里拿着一把鬼头刀,刀背上挂着几枚铜铃,挥刀时“叮铃铃”作响,格外刺耳。
“敬酒不吃吃罚酒!”光头大汉怒吼着,鬼头刀直劈向高瘦年轻人的面门,“把东西交出来,爷爷还能饶你们一条狗命!不然,今日就让你们俩横尸在此!”
高瘦年轻人冷哼一声,亮银枪轻轻一挑,精准地拨开了鬼头刀,枪尖顺势刺向光头大汉的咽喉,动作快如闪电。“想要东西?先问过我手中的枪!我威远镖局的镖,还没人敢抢!”
“威远镖局?”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低呼一声,“是那个在南方名声赫赫的威远镖局吗?听说他们总镖头郭永福,当年可是救过当今圣上的命!”
“没错!就是他们!没想到能在京城见到威远镖局的人!”
徐庆站在楼梯口,听着众人的议论,心中一动。他早年在军中就听说过郭永福的名号。传闻在乾隆初年,皇帝南巡时曾遭遇刺客埋伏,正是时任御前侍卫的郭永福拼死护驾,才保得圣驾安全。事后郭永福不愿留在京城为官,便请辞回乡,创办了威远镖局。数十年间,威远镖局凭着过硬的功夫和守信重义的名声,在江南一带闯出了赫赫威名,就连官府的重要物资,有时也会托付给他们押运。
这两个年轻人既是威远镖局的人,想来身手和品行都不会差。徐庆观察了片刻,现那十几个围攻者虽然人多势众,但身手杂乱,显然只是些乌合之众,而那两个镖师配合默契,攻防有度,只是碍于对方人多,一时难以脱身。
“都给我住手!”徐庆大喝一声,声音洪亮如钟,瞬间压过了大堂里的打斗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正四品侍卫常服的男子站在楼梯口,身姿挺拔,气势威严。尤其是他腰间那柄象征着身份的宝刀,更是让人心生敬畏。
围攻的那群人动作一顿,脸上露出犹豫之色。光头大汉也停下了手,眯着眼睛打量着徐庆,色厉内荏地喝道:“你是什么人?敢管爷爷的闲事!”
“我乃御前侍卫徐庆。”徐庆一步步走下楼梯,眼神冷冽地扫过在场众人,“光天化日之下,在酒楼里聚众斗殴,损毁财物,你们眼中还有王法吗?”
“御前侍卫又如何?”光头大汉虽然心里怵,但仗着人多,还是硬着头皮道,“这是我们和威远镖局之间的私事,与你无关!识相的就赶紧滚开,别自讨苦吃!”
“私事?”徐庆冷笑一声,“在京城地面上,无论什么事,只要触犯了律法,就不是私事!我看你们今日若不束手就擒,休怪我不客气!”
说着,徐庆上前一步,右手握住了腰间的刀柄。一股无形的气势散开来,让那十几个围攻者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那两个镖师见状,也趁机收了招,退到一旁,警惕地看着光头大汉一行人。高瘦年轻人对着徐庆抱了抱拳,朗声道:“多谢徐侍卫出手相助!在下威远镖局陆乘风,这位是我的师弟赵虎。我们奉总镖头之命,押镖来京,不知为何,这些人突然对我们动手,还索要镖物。”
赵虎也瓮声瓮气地补充道:“就是!我们镖局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他们上来就抢,还动手打人!”
光头大汉见徐庆明显是站在镖师那边,知道今日讨不到好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狠狠地瞪了陆乘风和赵虎一眼,咬牙道:“好!今日有御前侍卫撑腰,我们认栽!但这笔账,我们记下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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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带着那群人,灰溜溜地离开了醉仙楼,连地上散落的兵器都没敢捡。
大堂里的客人纷纷围了上来,对着徐庆和陆乘风、赵虎赞不绝口。
“徐侍卫真是神勇!几句话就把那些恶人吓跑了!”
“威远镖局的镖师也了不起啊,以二敌十,丝毫不落下风!”
“还是京城好,有徐侍卫这样的清官,我们老百姓才能安心过日子!”
徐庆对着众人拱了拱手,然后转向陆乘风和赵虎,语气温和了许多:“两位镖师辛苦了。我在军中时,就久闻威远镖局郭总镖头的大名,说起来,我与郭总镖头也算是有些渊源。”
陆乘风和赵虎闻言,脸上露出惊讶之色。陆乘风道:“哦?不知徐侍卫与我们总镖头有何渊源?”
“当年我在西山练兵时,曾遇到过郭总镖头。”徐庆回忆道,“他当时正好押镖经过西山,遇到了山匪,是我带兵帮他解了围。郭总镖头为人豪爽,我们聊得很投机,还一起喝了几杯酒。”
“原来如此!”陆乘风恍然大悟,“难怪徐侍卫肯出手帮我们,原来是故人之后!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