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德三年的秋意,在皇家秋狝戛然而止的肃杀气氛中骤然加深。
上林苑惊驾一事,虽最终以“野鹰受惊,意外冲撞”定论对外宣称,但随行的宗室重臣皆能感受到圣驾震怒下暗涌的危机。
回銮途中,车驾肃穆,护卫森严,往日围猎后的欢宴气氛荡然无存。
礼治皇帝面沉如水,伍元照凤眸含霜,帝后二人虽未多言,但那无形威压已让随行众人噤若寒蝉。
太极宫在秋阳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甫一返京,礼治便颁下严旨:凤卫统领段瓒罚俸半年,副统领薛仁贵虽救驾有功,亦因护卫疏失领杖二十,所有当日值守凤卫皆闭门思过。
明面上是对护卫不力的惩戒,实则为后续调查铺路——涉事人员尽在掌控,便于甄别审讯。
立政殿内门窗紧闭,冰鉴早已撤去,取而代之的是熏笼中袅袅升起的安神香。
伍元照褪去骑装,换上一袭沉碧色绣银线缠枝菊纹宫装,外罩同色缎面出锋比甲,髻绾得一丝不苟,簪着赤金点翠五凤朝阳步摇。
她端坐案前,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寒霜。
永嘉公主礼萱受了惊吓,有些低烧,乳母正小心照看着喂药;
八皇子礼旦似乎感知到气氛不对,偎在嬷嬷怀中不吵不闹;
太子礼弘静立一旁,面色凝重;
潞王礼贤、七皇子礼显亦垂手侍立,不敢嬉闹。
【系统提示:时序进入麟德三年八月末(秋分前后)。
环境状态:肃杀冷凝。
宫廷氛围:外松内紧,暗流汹涌。
帝国氛围:表面平静下危机暗藏,权力核心高度戒备。
宿主身心状态:极致冷静(愤怒转化为绝对理性),杀伐决断(进入收网阶段),隐性疲惫(精神高压)。
目标人物“礼治”状态:盛怒与后怕交织,绝对信任宿主,授权全权处置。
皇子公主状态:受惊,需安抚。核心任务“雷霆收网”布:主导“秋狝惊驾”案深度调查,揪出真凶及幕后黑手,彻底粉碎“青鹞”阴谋,稳固皇权,安抚皇室,展现铁腕与智慧。】
第一节:夜审疑云,红颜定鼎
是夜,两仪殿侧殿密室。
烛火通明,映照着狄仁杰凝重肃穆的脸。
礼治与伍元照并坐上,薛仁贵臂上缠着绷带,跪在下方。
高延福侍立门侧,殿内再无第五人。
“陛下,娘娘,”狄仁杰声音低沉却清晰,“经彻查,当日惊驾之苍鹰,确系野生,翅根旧伤为金疮药混合烈酒灼烙所致,此法多见于河西、陇右军中驯鹰人处理鹰爪、翅伤时所用,意在止血消毒,虽烈但效。臣暗中查访长安及近畿所有鹰坊、猎户,无人认领此鹰,亦无人会用此法。”
伍元照指尖轻叩紫檀扶手:“河西、陇右军中手法……周平之父周绍斌,曾任陇右果毅都尉。周平本人,精通驯鹰。”
礼治眼中寒光乍现:“周平当日何在?”
薛仁贵叩:“回陛下,周平当日确在事区域外围警戒。
臣隐约听见哨音后,曾瞥见其所在方向有人影微动,但距离较远,无法确定是否为其所为。
事后,其神色虽有惊慌,但与旁人无异。”
“仅是惊慌?”伍元照声音冷澈,“陛下遇险,凤卫第一要务是护驾,他一个精通驯鹰、身手矫健之人,当时在做什么?”
薛仁贵额角见汗:“这……臣即刻提审周平!”
“不。”伍元照抬手制止,眸中锐光如电,“提审易打草惊蛇。他不是擅驯鹰么?陛下,臣妾有一计。”
礼治看向她:“元照但说无妨。”
伍元照缓缓道:“对外,陛下可称受惊抱恙,暂停早朝数日,静养为由。
对内,令薛将军以‘整顿凤卫,戴罪立功’之名,将所有当日值守人员,尤其是外围警戒者,集中营房,‘复盘演练’,隔离讯问。
重点核查周平及其亲近者,事前后行踪、有无异常物品、与何人接触。
同时,令狄公暗中详查周绍斌近年所有往来账目、人员,尤其关注与河西、西域的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