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如用兵,需天时、地利、人和俱备。”
她顿了顿,举例道:“你父皇当年平定高丽、百济,是乘其内乱,顺应天时;
用李积、刘仁轨等将,是知人善任,占尽人和。
如今与你父皇共理朝政,亦需把握‘度’。
何时该独断,何时该众议;
何时该雷霆,何时该雨露,皆需因时、因事、因人而异。
这‘度’在心中,需你日后多看、多听、多思、多行,方能体会。”
礼弘听得入神,深深一揖:“儿臣受教,谢母后教诲!”
礼治在帘后补充道:“尔母后之言,乃至理。
为君者,心中需有一杆秤,更需懂得何时加重,何时减码。
这‘度’的功夫,非一日可成,你需时时体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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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暗影浮动,钩深致远
“二圣临朝”的格局并非一帆风顺。
朝野之中,暗流始终涌动。
一方面,以刘仁轨、裴行俭等实干派为代表的官员,迅适应并拥护这种高效模式;
另一方面,部分守旧老臣、门阀士族代表,对皇后深度干政愈不满,私下非议“牝鸡司晨”,只是慑于帝后权威、逆案清洗余威以及新政利国,暂未敢公然难。
更深的暗流,则来自那未解的“青鹘”之谜。
狄仁杰的暗中调查有了进展,却又陷入新的迷雾。
那名与掖庭宫女私通产子的礼姓郎将,经查确与贞观年间一桩未公开的“隐太子余党”疑案有牵连,后失踪,疑似死于乱军。
其子下落不明。
而前隋宗室女杨氏所在的掖庭旧档,有被篡改焚烧的痕迹,线索几近中断。
但狄仁杰现,近十年间,宫中至少有三位低等嫔妃、五名宦官、十余名宫人,或因“病故”、或因“犯错遣散”而消失,其背景或多或少都与西北、或与前朝旧人有隐隐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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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离散的线索,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去,却又留下些许刻意或不经意的痕迹。
“有人在清除痕迹,但又似乎……在引导我们?”狄仁杰在密报中如是写道,充满困惑。
伍元照看着密报,秀眉微蹙。
这只“青鹘”,比想象的更狡猾,更深入。
它似乎不仅隐藏在朝堂之外,甚至可能已悄然渗入宫禁!
这令她不寒而栗。
她加强了宫内自查,尤其对近年来入宫、背景存疑者进行秘密复核,同时令高延福加强对皇子、公主身边近侍的监控,确保万无一失。
这日,礼治精神稍佳,与伍元照商议编纂一部汇集历代贤后、贤妃事迹及治国箴言的《内训》,以教化后宫,彰显示范。伍元照欣然赞同。
然而,在遴选编纂人员时,礼治提及一位以博学着称、近年颇得清誉的昭文馆学士——沈君谅。
此人出身江南寒门,文章锦绣,平日低调,唯在几次关于后宫礼制的讨论中,言辞间对“贤后佐政”颇有推崇。
伍元照心中微微一动,令高延福暗中详查此人背景。
不料,回报令人心惊:沈君谅之母,竟出身陇西一早已没落的小姓,而其外祖家,疑似与数十年前因卷入“隐太子案”而被抄家流放的一支远亲有关!
是巧合,还是……“青鹘”的触角,已悄然伸向了文翰清要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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