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治眼中露出赞许之色:“皇后所虑周详。便依此议,着鸿胪寺、兵部、御史台共拟细则。”
“臣等遵旨。”相关大臣齐声应命。
接着议及今岁“制科”。
所谓“制科”,乃皇帝临时下诏选拔特殊人才之科举,不同于常科,名目繁多,如“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才识兼茂明于体用科”、“孝悌廉让科”等。
主持制科的礼部尚书奏报了各科荐举名单。
当念到“孝悌廉让科”荐礼孝逸时,殿中气氛微有凝滞。
谁不知礼孝逸与逆臣韩王元嘉之关系?
礼治面色不变,缓声道:“礼孝逸……朕记得,他身体素来不佳,常年告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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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尚书忙道:“回陛下,礼孝逸确有心疾之症,然其孝行着于乡里,友爱兄弟,清廉自守,故被荐为。”
伍元照适时开口,声音平静:“陛下,制科取士,重在德行才识。
礼孝逸既有贤名,自当依制参试。
然其身为宗室,又任职宗正寺,参与制科,恐惹物议。
不若这样,准其参试,然考试之后,无论中与不中,皆调离宗正寺,外放一清闲州郡佐官,既全其名,亦避嫌疑。
陛下以为如何?”
她这一提议,看似给了礼孝逸机会,实则将其调离京师,远离权力中心与皇室核心,便于监控,又堵了众人之口。
礼治立刻会意:“皇后所虑极是。便依皇后之言办理。”
殿中众臣暗自凛然。
皇后处事,不偏不倚,既守制度,又暗含机锋,将一可能引争议的隐患,消弭于无形。
这份政治手腕,令人叹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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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两仪对弈,琴瑟和鸣
午后,两仪殿后苑凉亭。
礼治与伍元照难得闲暇,对坐手谈。
黑白棋子错落楸枰,春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
“元照今日在朝上,处置礼孝逸之事,甚为妥当。”
礼治落下一子,抬眸看她,眼中带着笑意与欣赏,“既全了朝廷体面,又绝了后患。朕有时觉得,你比朕更擅此道。”
伍元照执白子沉吟,闻言莞尔:“陛下过誉了。
臣妾不过是顺着陛下的心思,拾遗补阙罢了。
礼孝逸此人,确有疑点。
然无实据,不宜妄动。
调其出京,置于明处,若有异动,反易察觉。”
礼治点头:“狄仁杰那边,可有新进展?”
伍元照将“宝昌斋”线索及自己的疑虑说了,末了道:“臣妾疑心,那‘陇西口音’是有人故意为之,意在嫁祸,或转移视线。礼孝逸,恐非‘青鹘’真身。”
礼治神色凝重:“若真如此,那背后之人,心思之深,布局之远,着实可怖。
元照,朕这头疾时好时坏,朝中诸事,愈要倚重你了。
你自己,也要万万小心。”
“陛下放心。”伍元照落子,语气坚定,“臣妾身边,有高延福,有暗卫,更有陛下为倚仗。
倒是陛下,需按时服药,静心休养,莫要过度操劳。
朝中有诸位相公,后宫有臣妾,陛下当以龙体为要。”
礼治握住她置于枰边的手,温热的触感传来:“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待朕大好,定要与你遍访名山大川,不负这春光。”
“臣妾等着。”伍元照微笑,眼中情意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