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元照摇头:“陛下,无实据。
仅凭疑点与一枚痣,难以服众,反会打草惊蛇,令其同党警觉。
况且,他敢来,必留有后手。
臣妾已令狄仁杰全力监控。
放长线,方能钓大鱼。
他今日既露了行迹,再想完全隐匿,便难了。”
礼治沉吟片刻,缓缓点头:“你所虑周全。
只是……端午在即,此人此刻现身,恐与‘饵已备,待龙出’的密信脱不了干系。
‘饵’是何物?
‘龙出’又指何时何地?
莫非这陈卿,便是那‘饵’之一部?”
“极有可能。”伍元照走到长安城舆图前,指尖划过朱雀大街,“重午日,天街必有庆典,陛下与臣妾或需出行。
此乃‘龙出’。
‘饵’……或许便是这陈卿,及其同党,在庆典之时,制造事端,引混乱,甚至……行刺。”
殿内气温骤降。礼治重重一拳捶在案上:“痴心妄想!朕倒要看看,这群宵小有何本事!”
“陛下息怒。”伍元照握住他因愤怒而微颤的手,“敌暗我明,方有可趁之机。
如今既知其大致目标,便可从容布置。
端午庆典,可如期举行,然护卫需十倍严密。
明处,金吾卫、羽林军森严壁垒;
暗处,百骑司、暗卫混入人群,监控所有可疑。
陈卿及其关联者,皆在掌控。
届时,彼不动,我不动;
彼若动,必以雷霆之势,一击毙命,
并顺藤摸瓜,揪出所有同党!”
礼治反手握住她,感受到她掌心的温暖与力量,心绪渐平:“元照,此计甚险。以身为饵……”
“陛下,”伍元照目光坚定,毫无惧色,“欲钓巨鳌,需舍香饵。
为江山永固,为子孙安宁,此险,值得一冒。
何况,有陛下在,有忠勇将士在,臣妾何惧之有?”
帝后双手紧握,彼此眼中皆是无可动摇的决心。
这是一场赌上帝国安危与自身性命的豪赌,但他们别无选择。
第二节:月夜追踪,狐迹迷离
是夜,狄仁杰的密报陆续传来。
关于陈卿:
此人自入京后,赁居于崇仁坊一僻静小院,深居简出,除偶尔去西市购买书纸、去国子监听讲外,极少与人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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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查,其曾于三日前,去过一次西市“宝昌斋”书肆,停留约一刻钟,声称购买前朝诗集。
此外,其腰间玉佩,经暗卫远观描摹,形制确为前隋宫中旧物,多为宦官或低级侍卫佩戴,流落民间者极少。
关于杨务道:今日散朝后,杨务道并未接触陈卿,但其回府后,曾焚毁一些纸张,灰烬中似有未燃尽的、绘有奇异符号的纸角。同时,监视吐蕃使团的暗线回报,使团中那名可疑副使,今日下午曾“偶遇”杨务道于鸿胪寺外街角,二人有过短暂交谈,内容不详。
关于“宝昌斋”书肆:店主背景已初步查明,其祖上确为西域胡商,但与摩尼教关联尚未查实。书肆近日进出人员复杂,监控难度极大。
线索愈纷乱,陈卿、杨务道、吐蕃副使、书肆……似乎有隐隐的连线,却又难以捉摸。
唯一清晰的是,端午的威胁正在迫近。
伍元照连夜召见薛仁贵,密令其以演练端午护卫为名,暗中调整宫禁与皇城布防,尤其加强朱雀大街沿线、各制高点、以及可能藏匿弓弩手之处的控制。
同时,命狄仁杰加派人手,对陈卿、杨务道、吐蕃副使实施交叉监控,记录其每一日每一刻的行踪与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