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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章 旧日回响(第2页)

老人的脸部肌肉开始不自然地抽搐,那只正常的眼睛里流露出挣扎和混乱。“我……我是守钟人……我必须完成使命……”他举起手术刀,却仿佛不知道该对准谁,刀尖颤抖着。

“没有使命!”王飞低吼,牵动伤口,痛得弯下腰,却仍坚持喊道,“只有活着的人,和应该被尊重的选择!丽媚,箱子!把那块三角形的零件……扔进火里!快!”

丽媚瞬间明白了。她不顾剧烈的宫缩,用尽全力打开一直紧抱在怀的金属箱,手指颤抖着摸索。找到了,那块冰凉、沉重的三角铜块。陈大山临终前塞给她的,王飞拼死保护的……原来是摧毁这一切的钥匙,而不是开启。

她用尽最后力气,将三角铜块扔向燃烧的干草堆!“不——!”独眼老人出非人的尖叫,扑向火堆。

但已经晚了。

三角铜块落入火焰的瞬间,并没有融化,而是出了高频、刺耳的共鸣声!那声音与黄铜机器的“嗒嗒”声、金属心脏的搏动声激烈冲突,整个石室开始剧烈震动!墙壁上的齿轮疯狂倒转、崩裂,粉尘簌簌落下。

透明舱体“咔嚓”一声出现裂纹,琥珀色的液体汩汩涌出。那颗金属心脏的光芒急暗淡,最后“噗”地一声轻响,如同烛火熄灭,彻底沉寂下去。所有机械臂无力地垂落。

“嗒嗒”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仿佛来自地底的轰鸣。

石室要塌了!

独眼老人僵在火堆边,望着彻底死寂的机器,那只金属眼的光芒彻底熄灭,变得灰暗。他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抽空了灵魂,萎顿在地。

“走!”王飞踉跄着冲过来,一把拉住丽媚的手臂,试图将她搀起。

就在这一片混乱、崩塌与火焰之中,丽媚感到身体深处传来一阵无法抗拒的撕裂般的推力。

孩子……等不及了。

她猛地抓住王飞的手,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声音破碎却无比清晰:“孩子……要出来了……就在这里!”

王飞的瞳孔骤然收缩。头顶的岩石开始掉落,更大的裂缝在墙壁上蔓延。前有即将降临的新生命,后有迅逼近的死亡坍塌。

没有接生工具,没有干净的环境,甚至没有一块平稳的地面。

只有火焰、尘埃、轰鸣,以及两个伤痕累累、濒临极限的人。

王飞看了一眼彻底报废的机器,又看了一眼丽媚痛苦而坚定的脸。他猛地扯下自己身上还算干净的里衣布料,用牙齿和手撕开,铺在相对平坦的一小块地面上。

他跪在丽媚身边,握住她的手,沾满血污和灰尘的脸上,露出一丝奇异的、近乎温柔的神色。

“别怕,”他的声音在坍塌的轰鸣中,异常平稳,“我在这儿。我们一起。”

丽媚在剧痛的浪潮中,看着他的眼睛,看到了和陈大山最后一眼同样的东西,决绝,以及更深沉的、不容置疑的守护。

她咬紧牙关,点了点头。

新的生命,将在旧世界的废墟与阴谋的残骸中,挣扎着诞生。

而远处矿道里,追兵的脚步声和犬吠,已经清晰可闻,正朝着这最后的密室蜂拥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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