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在溪涧旁的第一个黎明,是在母亲虚弱的怀抱和王飞警惕的守夜中度过的。当第一缕真正的阳光穿透林间薄雾,照亮溪水时,王飞已经熄灭了火堆,仔细抹去所有痕迹。
“我们必须走了。”他低声道,声音因疲惫而沙哑,“他们白天会扩大搜索范围。”
丽媚点点头,试图站起,却一个踉跄。产后虚弱加上昨夜的惊险逃亡,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王飞迅扶住她,将她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抱着被布条紧紧裹住的婴儿。
“往北走,”王飞辨认了一下方向,“那边山更深,有猎户的废弃小屋可以暂时落脚。”
他们沿着溪涧向上游跋涉,王飞尽量选择岩石地和水路,避免留下脚印。晨光很安静,只在饿了的时候出轻微的呜咽。丽媚撩开衣襟哺乳时,王飞就背过身警戒,耳朵捕捉着林间任何不寻常的声音。
接近正午时,他们在一处隐蔽的岩洞休息。王飞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削尖树枝,做成简易长矛,又在溪中刺到两条鱼。他用最原始的方式钻木取火,烤熟鱼肉,递给丽媚。
“你也吃。”丽媚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色和腰间重新渗血的绷带。
王飞摇头:“你先恢复体力,我还能撑。”
但丽媚坚持分了一半给他。两人沉默地吃着简单的食物,目光不时落在熟睡的婴儿身上。这个小生命是他们此刻唯一的温暖,也是继续前进的动力。
“你的伤需要草药。”丽媚看着王飞腰间的血迹,担忧地说。
“我知道这附近有一种止血草,”王飞说,“休息一会儿我去找。”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隐约的犬吠。
两人同时僵住。王飞迅起身,透过岩洞缝隙向外张望。山脚下,几个穿着灰褐色制服的人影正在林间移动,两条狼犬在前方嗅探。
“他们分成了小队搜索。”王飞压低声音,“离我们还有一段距离,但狼犬嗅觉灵敏。”
他迅做出决定:“我们不能继续沿着溪水走了,气味会留在水边。往山上走,穿过那片针叶林。”
两人再次启程,这一次更加艰难。山路陡峭,丽媚几乎完全依靠王飞的支撑。王飞咬着牙,每一步腰间的伤口都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但他强迫自己忽略。
午后,他们终于抵达了一片茂密的针叶林。厚厚的松针铺满地面,踩上去松软无声,而且松树的气味可以掩盖人的气息。王飞找到一棵倾倒的巨大枯树,树根处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空洞,勉强能容纳两人。
“你在这里休息,我去找草药,顺便看看能不能弄点吃的。”王飞将丽媚安顿好,用枯枝和松针掩盖洞口。
“小心。”丽媚抓住他的手臂,眼中满是担忧。
王飞点头,身影迅消失在林间。
丽媚抱着晨光蜷缩在树洞中,透过缝隙观察外面的动静。林间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松针的沙沙声和偶尔的鸟鸣。晨光醒来,出轻微的声响,丽媚赶紧哺乳,同时警惕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时间一点点过去,王飞迟迟未归。丽媚的心渐渐揪紧。就在她几乎要忍不住出去寻找时,外面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不是王飞。
脚步声很轻,有技巧地避开枯枝,但依然能被察觉。不止一人。丽媚屏住呼吸,一手捂住晨光的嘴,防止他出声音。
透过缝隙,她看到两个穿着灰褐色制服的男人从林间走过,端着步枪,警惕地扫视四周。其中一人肩膀上蹲着一只机械鸟,金属眼睛闪烁着红光,不时转动头部扫描环境。
“头儿说一定要找到那个婴儿,”较年轻的那个低声说,“‘归巢协议’虽然毁了,但‘奠基者’的血脉本身就有研究价值。”
年长些的哼了一声:“在这深山老林里找婴儿?简直是大海捞针。况且听说昨晚密室彻底塌了,说不定已经埋在下面了。”
“但有人从密道逃走了,守钟人的尸体在密道里。上面下了死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两人渐行渐远,但丽媚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们不仅没有放弃,甚至知道密道和守钟人的事。这说明“灰狗”内部有更深的知情者,很可能就是“渔夫”本人安排的内线。
又过了约莫半小时,外面传来了三声清脆的鸟鸣——这是王飞约定的信号。丽媚松了一口气,轻轻回应了两声。
王飞的身影出现在洞口,他迅移开遮掩的枯枝钻了进来。他脸色更加苍白,但手里拿着一把新鲜的草药和一些野莓。
“遇到了巡逻队,”他低声说,“绕了一大圈才甩掉。他们有一只机械侦察鸟,很麻烦。”
他边说边嚼碎草药,敷在腰间的伤口上,又撕下干净的布条重新包扎。丽媚将刚才听到的对话告诉他。
王飞眉头紧锁:“‘渔夫’果然留有后手。我们必须离开这片区域,越远越好。他们知道密道出口在这一带,会重点搜索。”
“但你现在的情况……”丽媚担忧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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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得住。”王飞简短地说,但额头的冷汗出卖了他。
他快吃了几颗野莓,又将剩下的递给丽媚:“补充体力,我们天一黑就动身。夜晚是我们的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