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怎么可能……”丽媚喃喃道。
下方的追兵已经接近:“看到光了!他们就在上面!”
王飞抓住机会,用尽全身力气猛推岩板。“轰隆”一声,岩板终于被推开一道足够一人钻出的缝口!夜风灌入,带着自由的气息。
他先将丽媚托举出去,然后是包裹,最后自己爬出。外面是瀑布顶部的悬崖边缘,脚下百米是轰鸣的深潭,头顶是辽阔星空。
“往那边!沿着山脊走!”王飞辨别方向,指向北方更巍峨的连绵山影。
他们沿着险峻的悬崖边缘奔跑。身后,追兵已经从岩腔缺口钻出,手电光柱乱扫:“在那边!追!”
枪声响起!子弹打在身边的岩石上,溅起火星。王飞一把将丽媚扑倒在一块巨石后,子弹呼啸着从头顶飞过。
“分开跑!”王飞再次做出决断,“老地方!黑石隘口!”
“不!”丽媚这次死死抓住他,“要死死在一起!”
“听着!”王飞在枪声间隙低吼,“他们的目标很可能是晨光,你带他走,我引开他们!在黑石隘口南侧的鹰嘴岩汇合,如果等不到……你就继续往北,永远别回头!”
他用力吻了吻丽媚的额头,又轻触晨光的小脸:“儿子,保护好妈妈。”
说完,他猛地跃出掩体,朝另一个方向狂奔,一边跑一边故意踢落石块,出巨大声响。
“分头了!追那个男的!”追兵果然中计,大部分人手朝王飞追去,只有两人继续追向丽媚。
丽媚泪流满面,却不敢停留。她抱着晨光,凭着母性的本能和逃亡中锻炼出的坚韧,在漆黑的悬崖边缘跌跌撞撞地奔跑。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手电光已经能照到她的背影。
前方没路了,一道数米宽的断崖横在眼前,对面是另一处山脊,下面是黑黝黝的深渊。
“站住!再跑开枪了!”追兵在身后十几米处停下,举枪瞄准。
丽媚转过身,背对深渊,紧紧抱着晨光。夜风吹乱她的头,星光下,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异常决绝。
晨光突然在她怀里挣扎起来,不是哭闹,而是转向深渊的方向,小手张开,仿佛要拥抱那片虚空。他的喉咙里再次出那种奇特的低吟,比之前在洞穴里更清晰、更悠长。
深渊之下,黑暗之中,突然亮起了点点绿光。
起初只是零星几点,像是沉睡的萤火虫被唤醒。接着,绿光越来越多,连成一片,从崖壁的缝隙、石缝、甚至是虚空中浮现,是无数荧光苔藓、地衣、还有崖壁上特有的夜光兰,在同一刻被“唤醒”了!
绿光如潮水般漫上悬崖,照亮了断崖和对面的山脊。那光芒并不刺眼,却足够清晰,映出了断崖之间其实并非完全悬空——有几条粗壮的、被苔藓覆盖的古藤,横跨两岸,在绿光中显现出模糊的轮廓。
追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奇幻景象惊呆了,一时间忘了开枪。
丽媚没有犹豫。她看准最近的一条古藤,用襁褓布将晨光牢牢绑在胸前,纵身一跃,抓住了湿滑的藤蔓!
藤蔓剧烈摇晃,仿佛随时会断裂。丽媚手脚并用,拼命向对岸攀爬。身后的追兵反应过来,子弹射来,打在藤蔓和崖壁上,碎屑飞溅。
就在她爬到一半时,一颗子弹擦过她的肩膀,剧痛传来,她手一松,整个人向下滑落了半米,全靠腿死死夹住藤蔓才没掉下去。晨光在她胸前出惊恐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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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壁上,那些被唤醒的光植物仿佛感受到了危机,光芒骤然增强。更多的藤蔓从黑暗中舒展开来,交织成一张临时的网,在丽媚下方晃动,形成一道脆弱的屏障。对岸的崖壁上,几株坚韧的灌木突然疯狂生长,枝丫伸过断崖,试图提供抓握点。
丽媚咬紧牙关,忍着肩头的疼痛,再次向上攀爬。她抓住对岸伸来的灌木枝,奋力一荡,终于滚上了对面的山脊!
几乎在她落地的瞬间,身后传来断裂的巨响——那条承载她的古藤,连同追兵试图攀爬的另一条,齐齐断裂,坠入深渊。绿光迅黯淡下去,仿佛耗尽了力气,崖壁重归黑暗。
对岸传来气急败坏的咒骂,但断崖已成天堑,追兵无法逾越。
丽媚瘫倒在地,剧烈喘息。肩头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温热的血浸湿了衣服。她低头检查晨光,孩子安然无恙,正用小手摸她脸上的泪和汗,嘴里咿咿呀呀,仿佛在安慰她。
“我们……做到了,宝贝。”丽媚又哭又笑,亲吻儿子的脸颊。
但她不敢久留。简单包扎了伤口,她辨认了一下方向,北方,黑石隘口,鹰嘴岩。王飞会在那里等她吗?
她抱着晨光,拖着受伤的身体,再次隐入茫茫山林。星光指引着前路,背后是逐渐远去的瀑布轰鸣和追兵的喧嚣。而在她怀中,晨光不知何时已沉沉睡去,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唤醒整片悬崖植物的奇迹,只是他一个安详的梦。
远在另一片山岭中,王飞像幽灵一样在密林中穿梭。他利用地形和夜色的掩护,不断设置简易陷阱误导追兵——折断的树枝指向错误的方向,用湿布包裹石块扔向远处制造声响,甚至用自己的血在岩石上涂抹假的血迹路径。
追兵被他耍得团团转,逐渐拉开了距离。但王飞自己也付出了代价:他的左腿被子弹擦伤,奔跑起来一瘸一拐;脸上、手上全是荆棘划破的口子。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他终于暂时甩掉了尾巴,躲进一个隐蔽的石缝。他撕下衣襟包扎腿伤,啃了几口冰冷的干粮,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但他不敢睡。他掏出贴身珍藏的、北山族送的那片银斑兰叶子。叶子已经干枯,却依然完好,叶脉在微光中清晰可见。云母的话在耳边回响:“当你们迷路时,它会指向生命最丰沛的方向。”
他将叶子平放在掌心,屏息凝神。干枯的叶片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然后,仿佛被无形的微风拨动,缓缓转动,叶尖最终指向了……北方偏西的方向。
那不是鹰嘴岩的确切方向,但王飞知道,银斑兰指示的“生命丰沛”,很可能指的是水源、食物,或者——他最渴望的——妻儿所在的方向。
他将叶子小心收起,望向北方连绵的黑色山影。黑石隘口就在那片群山之中,像一道巨大的伤疤,分隔着灰狗控制的边境地带和传说中的北境。
他会找到她们。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照亮了王飞坚毅的侧脸。他站起身,忍着腿痛,再次出。在他身后,被惊扰的森林渐渐苏醒,鸟鸣声次第响起,掩盖了一夜追逃的痕迹。
新的一天开始了,而逃亡,还远未结束。
在更高处,一只苍鹰盘旋在晨曦中,锐利的目光扫过下方绵延的群山、幽深的峡谷、以及那些在山林中艰难移动的渺小身影。它出一声清冽的长鸣,振翅飞向北方更辽阔的天空。在那里,黑石隘口巨大的阴影之后,是未知的、白雪皑皑的北境,是自由,也可能是新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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