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子的字迹与白日所见方剂副本上的相同,工整清秀,记录着每个病人的姓名、年龄、症状、脉象、用药方剂、复诊情况。他快翻到刘万金的记录,仔细查看。
记录很详细,从刘万金第一次来就诊,到每一次复诊调整方剂,都清清楚楚。护心散的方子也确实如白日所见,中正平和,蓝魄晶的用量标注明确。
但就在最后一页,刘万金死亡前三天的那次复诊记录旁,有一行用极细朱砂笔写下的、几乎看不清的小字备注:
“佐以‘蚀心露’三滴,入炉同煅,取其‘定魄’之效,须臾不可过!慎之!慎之!”
沈砚的心脏,骤然停止跳动。
他死死盯着那行朱砂小字,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进他的眼睛。
蚀心露——蚀心草的汁液。
入炉同煅——与护心散的其他药材一起煎煮。
须臾不可过——剂量必须精确,否则……
慎之!慎之!——连写两个“慎之”,是警告,还是……某种变态的自我提醒?
沈砚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他猛地抬头,看向白芷,声音嘶哑:“蚀心露……是什么?”
白芷已经凑过来,也看到了那行小字。她的脸色在月光下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几乎说不出话。
“蚀心露……就是蚀心草的汁液,提炼浓缩后的毒液。”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师父他……他果然加了!他明明知道这东西有多危险!他明明亲口告诉我,蓝魄晶绝对不能和蚀心草混在一起!”
最后的信任,轰然崩塌。
白芷踉跄后退,撞在书案上,带倒了笔架。毛笔和镇纸哗啦散落一地,在死寂的书房里出刺耳的声响。
她靠着书案,慢慢滑坐在地,双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抖动,却不出一点声音——极致的悲痛和绝望,已经剥夺了她哭泣的能力。
沈砚合上册子,小心地收进怀中。他走到白芷身边,蹲下身,想说些什么,却现任何安慰在此刻都苍白无力。
他只能静静地陪着她。
窗外,夜色更深了。
远处传来打更的梆子声,闷闷的,像是敲在人心上。
不知过了多久,白芷终于抬起头。脸上泪痕已干,眼睛红肿,但眼神里却多了一种沈砚从未见过的、冰冷的决绝。
“沈大人,”她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平静,“您把册子带走吧。这是证据。”
沈砚看着她,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有怜悯,有敬佩,也有深深的歉疚。
“白芷,”他轻声说,“谢谢你。但接下来,你可能会面临很大的危险。孙神医一旦现册子丢失……”
“我知道。”白芷打断他,嘴角勾起一个凄凉的弧度,“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更多人被害。师父他……他已经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师父了。”
她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的灰尘,动作缓慢却坚定。
“沈大人,您快走吧。师父天亮前会起来晨练,现我不在屋里会起疑。册子的事,我会想办法遮掩。但您……您一定要抓住凶手,不管他是谁。”
沈砚也站起来,深深看了她一眼:“我会的。你……保护好自己。若有危险,立刻来分舵找我。”
白芷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沈砚不再耽搁,转身从窗户翻出,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书房内,白芷独自站在黑暗中。
她缓缓走到那幅《药王采药图》前,抬起手,轻轻抚摸着画中药王慈祥的面容。曾几何时,她也曾觉得,师父就是画中药王那样的人——仁心仁术,悬壶济世。
可现在……
眼泪再次无声滑落。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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