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立刻动手,小心翼翼地翻检着散落的书册纸张。秦诗雨则忍着伤痛和眩晕,强打精神,走向靠墙摆放的巨大药柜。那药柜由名贵沉香木打造,分门别类,曾经存放着无数珍稀药材,如今也落满了灰尘,许多抽屉半开着,里面空空如也,或是散落着一些早已失去药性的枯枝败叶。
秦诗雨的目光在药柜上逡巡,她的手指带着一种医者特有的敏感,轻轻拂过那些积灰的抽屉边缘、雕花的柜门缝隙…突然,她的手指在药柜最底层、一个毫不起眼的、刻着普通草药“当归”标记的抽屉下方停住了!
那里有一个极其细微、几乎与木纹融为一体的凸起!
她眼中精光一闪,毫不犹豫地用力一按!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括声响!药柜侧面,一块看似严丝合缝的厚重背板,竟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了一个狭小的暗格!
暗格里没有药材,只有几卷用油布仔细包裹的卷轴!
秦诗雨迅取出卷轴,展开其中一卷。我和陈锋立刻围了上去。
卷轴上绘制的并非药方,而是一幅极其精细复杂的山川地理图!图上用朱砂和墨线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穴位、脉络,如同人体的经络图,却又宏大无比!图中最核心的位置,用醒目的朱砂圈出了一个点,旁边以小楷标注着两个字——
镜湖!
“龙脉穴位图!”秦诗雨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因激动和震惊而微微颤,“孙神医竟然绘制了如此详细的龙脉节点图!他标注的核心…果然是镜湖!”
一切线索都串起来了!烬生血洗秦府夺走祖牌,是为了控制或利用镜湖这个龙脉节点!孙济世掌握了这张至关重要的穴位图,就成了他必须除掉的障碍!所以才有那封致命的密函,才有这七窍流血的暴毙!
“快!去看看孙神医!”我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立刻对白芷道。
白芷引着我们来到偏房后面一个隐蔽的小冰窖。寒气扑面而来。冰窖中央的石台上,覆盖着一层白布。白芷颤抖着揭开白布一角。
孙济世的遗体静静地躺在那里。他穿着整洁的素色麻衣,面容被白芷整理过,带着一种安详的假象。但依旧掩盖不住他死前承受的巨大痛苦——嘴唇呈青紫色,眼角、鼻孔、耳孔处残留着干涸黑的血痕!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右手!
他的右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死白色,僵硬得如同铁铸!而在那紧握的拳头缝隙里,赫然露出一角暗黄色的信笺!
“师父…他…他走的时候…手里就一直死死攥着这个…”白芷哽咽道。
秦诗雨深吸一口气,带着无比的敬意和沉重,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地掰开孙济世冰冷僵硬的手指。那过程极其艰难,仿佛在与死者最后的执念角力。
终于,那封被攥得皱巴巴、染着几处黑褐色干涸血迹的密函,被取了出来。
秦诗雨展开密函。信笺是普通的桑皮纸,上面的字迹却遒劲有力,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命令口吻:
“冷月将至,阻其入谷。”
内容简短,冷酷,直指核心!就是为了阻止冷月得到救治!
然而,最致命的不是内容,而是落款!
在密函的最下方,没有署名,只有一个用鲜红如血的朱砂印泥盖下的印记!那印记清晰无比——
一个笔锋凌厉、充满肃杀之气的“赵”字!
“赵…”秦诗雨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一种被命运嘲弄的冰冷和彻骨的寒意。她缓缓抬起头,看向我,又看向瘫坐在冰窖门口、面无人色的赵延,最后,目光落回那刺眼的血“赵”印上。
一切,都已不言而喻。
冰窖内寒气刺骨,却不及心头的万分之一冷。
孙济世暴毙的手,紧握着指向凶手的铁证。
龙脉穴位图,标注着风暴的源头。
血红的“赵”字印,如同判决书,彻底掀开了棋盘上的最后一张底牌。
悬壶谷,这最后的希望之地,终究也未能逃脱被染血的命运,成为了一座通往最终漩涡的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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