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常敏只是对父亲微微颔,算是回应。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了陌生的马尔科身上,那锐利的眼神如同手术刀般扫过马尔科高大的体格、醒目的金牙,以及身上那件与环境格格不入的花哨夏威夷衫,最后落在他脸上。
“又是一个生面孔。”东方常敏开口,声音低沉而没有什么温度,“你也是老爷子的客户?来家里谈生意?”
他的话语直接,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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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宪助连忙解释:“这位是马尔科·齐贝林先生,来自意大利。他之前在医院和朋子有点小误会,现在正在我这里喝茶聊天。”
“小误会?”东方常敏重复了一遍,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不知是冷笑还是别的什么。
他没有继续追问医院的事情,反而径直走到马尔科面前的沙坐下,目光毫不避讳地直视着马尔科。
“陌生的客人,”东方常敏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警告意味,“不管你和朋子有什么‘误会’,也不管你为什么找到我家来。我奉劝你一句——不要轻易卷入我们东方家的事务。这不仅仅是为了东方家,更是为了你好。”
他的话语斩钉截铁,没有留下任何回旋余地。
那种神态和语气,绝不是一个普通水果店老板的儿子该有的。
马尔科立刻意识到,这个东方常敏,身上有种经历过风浪、甚至可能接触过黑暗面的气息。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被冒犯或畏惧,只是平静地迎上对方的目光,用同样平稳的语气回应:“东方先生,我来此并无恶意,如果无意中冒犯或触及了什么,我表示歉意。但我有自己的路要走。”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锋,气氛有些凝滞。
东方宪助似乎对儿子这种态度有些无奈,他适时地插话,试图缓和:“好了,常敏。齐贝林先生是客人。话说回来,你今天难得这么早回家,不去楼上陪陪小剑吗?他刚才还带了新朋友回来玩。”
东方常敏闻言,目光似乎柔和了极其微小的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冷峻。他摇了摇头,站起身:“我只是回来拿点东西,一会儿还要出门。”他顿了顿,补充道,“告诉母亲,我不回来吃晚饭了。”
东方宪助脸上掠过一丝失望,但没说什么,只是问:“又要和……你那些‘三教九流’的朋友混在一块儿?常敏,你现在是一个孩子的父亲,有些关系该断就断了。”
东方常敏仿佛没听见父亲的劝诫,或者说,他听到了但选择无视。
他没有再看马尔科,只是对东方宪助淡淡说了句“我的事我自己有数”,便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径直上楼去了,脚步声在楼梯上逐渐远去。
东方宪助看着儿子上楼的背影,叹了口气,摇摇头,对马尔科苦笑道:“让你见笑了。常敏他……从小就很有主见,脾气也……唉。”
马尔科没有对别人的家事表评论,他只是更加确信,这个东方家,水深得很。
东方宪助似乎也不想再谈儿子,他转身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张便签纸和笔,一边写一边说:“齐贝林先生,我看你是个认真的人,或许真的有什么要紧事。这是露伴老师在杜王町的住址。他脾气比较怪,不喜打扰,你去的时候最好先打个电话预约——不过我记得他好像很少接陌生电话。总之,祝你好运。”
他将写有地址的便签纸递给马尔科,地址位于杜王町相对僻静的住宅区,靠近山区。
马尔科郑重地接过纸条:“非常感谢,东方先生。今天多有打扰了。”
“客气了。”东方宪助摆摆手,“希望你能找到你想找的人。至于徐伦小朋友说的那些……我也会再想想,或许是我老了,记性不好了也说不定。”
楼上传来了东方常敏下楼的声音,他似乎真的只是回来拿东西,很快又离开了家,甚至没有再看客厅一眼。
马尔科将地址收好,心中盘算着下一步。
岸边露伴是关键的突破口。
但在那之前,他得先确保徐伦的安全,并考虑是否要带着徐伦一起去见那位性格古怪的漫画家。
同时,东方常敏的警告也让他警惕,这个看似平静的平行杜王町,水面下的暗流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汹涌。
他抬头看向楼梯方向,是时候叫徐伦下来,准备前往下一个目的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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