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悠仁的意识像是从深海缓缓浮出水面。
他眨了眨眼,视线逐渐聚焦。先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贴满了黄底红字的符纸,密密麻麻,如同某种诡异的壁纸。他动了动身体,现自己正躺在地板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焚香和某种难以名状的压力。
“额,好困,好想睡觉。”
一个慵懒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虎杖偏过头,看见一个高个子白的男人随意地靠在墙边,戴着黑色眼罩,正毫无形象地打着哈欠。
“但是在这之前,”那人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没睡醒的含糊,“我想问你一句,现在的你,是哪一个呢?”
虎杖困惑地皱眉,然后一个侧翻鱼挺从躺在地上变成了蹲在地上,正面对着这个白男人,结果现自己的一滴血滴落了下来。
血迹。他的心跳突然加。
他把目光放回到白男人身上,努力在记忆中搜索:“我记得你好像是……”
“五条悟,咒术高专一年级的负责人。”男人简洁地自我介绍,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
咒术?这个词语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记忆的闸门。零碎的画面闪过脑海——校园、怪物、黑少年…
“伏黑……”他喃喃道,随即猛地想起了什么,急切地向前侧身,“前辈!”
就在这一瞬间,虎杖才现自己的处境有多诡异。他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被一根粗糙的绳子牢牢捆住。绳子的另一端分成两股,被两颗巨大的钉子固定在地板上。他环顾四周,这才注意到房间里除了满墙的符纸,还散布着数盏古朴的青铜灯盏,散出柔和的蓝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无声地燃烧。
五条悟看着挣扎的虎杖,又打了个哈欠,仿佛眼前的一切还不如他的困意重要:“现在可不是操心别人的时候哦,虎杖悠仁。”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轻松得近乎残忍:
“你已经被判处秘密死刑了。”
虎杖瞪大了眼睛,盯着眼前这个一脸慵懒的男人,大脑拒绝理解这句话的含义。死刑?秘密死刑?这一切都太现实了,像是在做一场荒诞的噩梦。
“什么死刑?”虎杖终于挤出声音,“为什么?我做了什么?”
五条悟歪了歪头,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嗯简单来说,你吃掉了特级咒物,也就是宿傩的手指。现在,你成了他的容器。而这一点,”他摊了摊手,“按照咒术界的规矩,足够你死上那么一两次了。”
宿傩。这个名字让虎杖心头一颤。他隐约记得那个味道——难以形容的恶心,像是腐烂的尸体混合着极致的邪恶,在他的喉咙里灼烧
“但那不是我的错!我不知道那是——”虎徒争辩道,试图挣脱束缚,却现绳子纹丝不动。
“我知道哦。”五条打断他,语气忽然认真了一些,“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甚至可以说,你是为了救人才这么做的,对吧?”
虎杖愣住了:“那为什么”
“规则就是规则嘛。”五条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轻飘飘的感觉,“特别是那些老古董制定的规则,又臭又硬,完全不懂变通呢”
他说着,忽然向前走了几步,蹲在了虎杖面前。尽管眼罩遮住了他的眼睛,虎杖却能感觉到一种被审视的压力。
“不过呢,”五条继续说,“在你被处刑之前,我有个问题很好奇。”
他伸手,轻轻点了点虎杖的胸口:“现在的你,到底是虎杖悠仁,还是宿傩呢?”
虎杖屏住了呼吸。他感觉到体内某种东西在回应这个问题——一种陌生的、黑暗的存在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的灵魂深处苏醒。
“我是虎杖悠仁。”他坚定地说,但声音里有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五条静默了几秒,然后突然笑了起来:“好吧,暂时相信你”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反正这些符咒和安魂灯就是为了防止宿傩突然冒出来准备的。啊对了,还有这根特制绳子——”他用脚碰了碰钉在地上的钉子,“——可不是随便能挣脱的哦。”
虎杖的大脑飞运转,试图理解这一切。死刑?真的会被杀吗?由谁来执行?五条老师吗?
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五条摆了摆手:“别担心,执行者不是我啦虽然他们本来是想让我来的,但是我说‘啊,好麻烦啊,而且我刚出差回来,时差还没倒过来呢’,所以就推掉了”
虎杖不知该作何反应。这个人随性得让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