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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清弦云昭相见（第2页）

影七面露难色：“大人，大雪封山，所有出路皆被阻断。狄人游骑在外围活动频繁，我们人手折损严重，此时强行突围或传递消息，风险极大。属下认为，当务之急是等待天气转好，大人和众兄弟伤势恢复，再图后计。”

沈清弦沉默片刻，知道影七所言在理。她现在重伤未愈，手下亦疲惫不堪，贸然行动无异于送死。只能等。

“加派岗哨，严密监视山外动静。一旦现狄人靠近，或天气好转，立刻报我。”

“是！”

接下来的几日，沈清弦强迫自己进食、服药，配合林老的针灸调理，身体渐渐有了起色。她大部分时间待在柴房内休息，偶尔在翠珠陪伴下，在院中慢慢走动。林软软时常跑来，叽叽喳喳地说着村里的趣事，或者汇报谢云昭的伤势进展（“爷爷说谢将军今天手指动了一下！”），给这压抑的日子带来一丝生气。

沈清弦也从林软软和林老偶尔的交谈中，了解到林家村的一些情况。村民多以狩猎、采药为生，几乎不与外界来往。林老医术高，是村里的主心骨，但似乎对朝廷官府颇有微词，这也解释了为何他最初对沈清弦等人态度冷淡。

这日午后，风雪稍歇。沈清弦正靠坐在窗前，望着远处覆雪的山峦出神，林老提着一壶刚煎好的药走了进来。

“喝了。”林老将药碗放在她面前，自己则坐在对面的小凳上，拿出烟袋，慢悠悠地点上。

“有劳林老。”沈清弦端起药碗。

“丫头，”林老吐出一口烟圈，眯着眼看着她，“你们不是寻常的逃难官眷吧？那小子……”他指了指西厢方向，“姓谢，是将军。你身边那些护卫，身手不凡，训练有素，是军中好手，还是……某位王爷的亲随？”

沈清弦心中一惊，放下药碗。姜还是老的辣，林老看似不懂外事，眼光却如此毒辣。

她沉吟片刻，觉得此刻隐瞒并无意义，反而可能引起误会，便坦然道：“林老慧眼。晚辈……确是朝廷命官，工部尚书云弦。谢将军是镇北侯世子。护卫……是齐王府的亲卫。”

“工部尚书？齐王？”林老拿着烟袋的手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精光，“呵，来头不小。龙城……真的守不住了？”

沈清弦神色黯然，沉重地点了点头：“谢老将军……殉国了。”

林老沉默地抽着烟，良久，才叹了口气：“谢擎……是条汉子。可惜了。”他抬眼看向沈清弦，目光锐利，“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等着朝廷派人来接你？还是觉得我这小村子，能一直护着你们？”

沈清弦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坚定：“等伤势稍好，天气允许，我们便会离开，绝不敢连累村子和林老。北疆烽火未熄，朝廷需要知道龙城的确切情况，需要重整旗鼓。我不能一直躲在这里。”

林老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笑了笑，笑容有些意味深长：“有点意思。年纪轻轻，女流之辈，能做到尚书，还敢亲临前线，城破了还能想着打回去……比你那个躲在京城里算计来算计去的相好，强多了。”

沈清弦脸颊微热：“林老……慎言。”

“怕什么？这山高皇帝远的。”林老磕了磕烟灰，“放心吧，老夫虽然不喜欢官府那套，但更恨狄人。你们安心养伤，村里安全。至于以后的路……你好自为之。”说完，他起身背着手出去了。

林老的话让沈清弦心潮起伏。他似乎对朝堂之事并非一无所知，甚至对萧执……有所了解？这老人，绝不简单。

正当她思忖间，翠珠急匆匆进来，低声道：“小姐，影七大哥说，现山外有狄人小队活动的迹象，似乎在搜寻什么，离村子大概还有半日路程。”

沈清弦心猛地一沉！狄人搜过来了！是因为他们逃亡的痕迹，还是……现了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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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影七，加强隐蔽，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同时，让两个人悄悄去探查一下狄人的具体人数和动向。”

“是！”

危险，如同阴影，再次笼罩了这个看似平静的小山村。沈清弦走到窗边，望着灰暗的天空，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间的墨玉簪。萧执，如果你在，会怎么做？是隐忍待机，还是主动出击？

而此时，千里之外的京城，齐王府书房内，气氛同样凝重。

萧执肩头的伤疤依旧隐隐作痛，但他此刻完全顾不上这些。他面前的书案上，铺着一张北疆的军事舆图，龙城的位置被朱笔重重圈起。古谦垂手立在下方，低声禀报：

“殿下，北疆最新军报。狄人攻占龙城后，主力并未急于南下，似乎在巩固占领，清剿残敌。朝廷上，主和派气焰嚣张，以国库空虚、兵力不足为由，极力主张与狄人议和，甚至……有意割让部分北疆土地，换取喘息之机。三皇子虽禁足，但其党羽活动频繁，暗中串联，将龙城失守之责，尽数推给谢擎将军……和云尚书。”

萧执目光冰冷地盯着地图，指尖在龙城的位置上重重一点：“议和？割地？痴心妄想！谢老将军和数万将士的血，不能白流！”他抬起头，眼中寒光凛冽，“云弦……还没有消息吗？”

古谦低下头：“……尚无确切消息。最后传回的信息，是影卫拼死送出的‘龙城破，云危’，之后便断了联系。北疆大雪，道路断绝，我们的人……也难以深入搜寻。”

萧执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决然：“不能再等了。立刻联络我们在军中和御史台的人，明日大朝，本王要亲自上殿，力主出兵！还有，动用一切能动用的力量，哪怕把北疆翻过来，也要找到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异常艰难。

“殿下，您的伤……”

“无妨！”萧执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按我说的去做！”

“是！”古谦躬身退下。

书房内重归寂静。萧执走到窗边，望着北方阴沉的天际，袖中的手紧紧攥着那枚与沈清弦一对的龙纹玉佩。冰凉的触感，却无法冷却他心中的焦灼与担忧。

“清弦……”他低声唤道，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脆弱与坚定，“无论你在哪里，等着我。我一定会把你……平安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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