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昭猛地站起,不顾伤痛,冲到窗边:“是火药库!还有马厩!狄人想从西门突破!”
林软软吓得脸色惨白:“谢大哥,我们……”
“别怕!”谢云昭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心冰凉,却异常用力,“堡内有预案,齐王殿下必有安排。软软,你跟着林老,千万别乱跑!”他虽然重伤未愈,但毕竟是军人世家出身,对战场突状况的判断远常人。他知道,此刻内部的混乱才是最致命的。
混乱中,果然有数十名乔装成民夫或伤兵的“奸细”趁机难,他们抢夺兵刃,砍杀救火的士卒,高喊“城破了!快逃啊!”,意图制造更大的恐慌。然而,他们刚刚冒头,便被早已埋伏在暗处、由古谦亲自指挥的影卫和绝对可靠的亲兵以雷霆手段剿杀!大部分当场格毙,少数几个被卸了下巴,留作活口。
与此同时,放弃第一道外墙退守瓮城的西门守军,将冲入缺口的数百狄兵引入了死亡陷阱。两侧藏兵洞中伏兵尽出,箭矢滚石如雨,关门打狗!冲进来的狄兵前锋瞬间被消灭殆尽!后续狄人见势不妙,攻势为之一滞。
萧铭在山坡上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没想到萧执的反应如此迅,应对如此得当,内奸的破坏并未达到预期效果,反而折损了不少人手。
“废物!”他低声咒骂,眼中狠色更浓,“传令,让‘那些人’动手!目标——萧执,或者沈清弦!不惜代价!”
城头,正门的攻防战进入了最惨烈的阶段。狄人似乎将主攻方向转回了正门,王庭精锐投入战斗,攻势如狂涛怒浪,一波接着一波。守军伤亡急剧增加,一段城墙甚至被狄人用巨型攻城槌撞开了裂缝,数十名狄兵嚎叫着从裂缝处涌入!
“堵住缺口!”萧执厉喝,亲自提剑冲向那段城墙!亲卫们拼死相随。
沈清弦在后方看得肝胆俱裂!她想也不想,从一个倒下的士兵手里夺过一把强弩,学着记忆中萧执教导的动作,上弦,瞄准,对着一个正要从裂缝钻进来的狄人军官,扣动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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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噗!”弩箭擦着那军官的头皮飞过,钉在了后面的木架上。沈清弦手臂被后坐力震得麻,暗骂自己无用。
但这一箭,终究吸引了那名军官的注意。他狰狞的目光投向沈清弦,口中出含糊的吼叫,竟放弃了从裂缝突入,转而攀着残垣,朝她所在的垛口爬来!
“保护云尚书!”附近的士兵惊呼,但都被其他狄兵缠住。
沈清弦心脏狂跳,下意识地后退,却撞在冰冷的墙壁上,退无可退!她再次举起弩,手却抖得厉害。
就在那狄人军官狞笑着跃上垛口,挥刀劈下的瞬间!
一道墨色身影如闪电般掠过!
“铛——!”
金铁交鸣的巨响震得沈清弦耳膜嗡鸣!
萧执及时赶到,一剑架住了那势大力沉的劈砍!火星四溅!他手臂肌肉贲张,生生将对方震退一步,随即剑光如虹,疾刺对方咽喉!
那狄人军官亦是悍勇,侧身避过,反手一刀撩向萧执肋下!
两人就在这狭窄的垛口处,展开了凶险无比的近身搏杀!刀光剑影,招招致命!
沈清弦看得心惊肉跳,紧紧握着弩机,手指扣在扳机上,却因两人身影交错太快而不敢妄动。
数招过后,萧执抓住对方一个破绽,剑尖诡异地一挑,荡开对方战刀,随即一记凌厉的侧踢,狠狠踹在对方胸口!
狄人军官闷哼一声,倒退数步,眼看就要跌下城墙!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混乱的人群中,一名穿着梁军服饰、却眼神阴冷的士卒,悄然举起了一支精巧的手弩,弩箭闪烁着幽蓝的光泽,显然淬了剧毒!目标,正是背对着他、全神贯注于前方敌人的萧执!
“殿下小心!”沈清弦余光瞥见,魂飞魄散!她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本能地做出了反应——猛地向前扑去,用尽全身力气,撞开了萧执!
“噗!”
淬毒的弩箭,带着细微的破空声,深深没入了沈清弦的后肩!位置,与她当初为萧执挡箭时几乎相同!
一股冰冷刺骨、随即化为灼热剧痛的麻痹感,瞬间从伤口扩散开来!
“清弦——!!!”萧执目眦欲裂,出野兽般的咆哮!他反手一剑,将那偷袭的“士卒”连人带弩劈成两半!随即不顾一切地抱住软倒下去的沈清弦。
沈清弦感到视线迅模糊,萧执惊怒交加、惨白如纸的脸在眼前晃动,她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两个字:“……没……事……”
便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军医!!!林老!!!快!!!”萧执的吼声撕心裂肺,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慌与暴怒。他紧紧抱着沈清弦迅冰冷下去的身体,感觉到那温热的血液正从她肩后汩汩流出,染红了他的手臂和铠甲。
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只剩下怀中之人微弱的气息和那刺目的鲜红。
“狄——奴——!”萧执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如血,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魔神,无边的杀意与戾气冲天而起!他轻轻将沈清弦交给飞奔而来的亲卫和军医,提起染血的长剑,一步一步,走向城墙缺口,走向那潮水般的狄军。
他的声音,如同万年玄冰,冻结了周围所有的喧嚣:
“今日,本王要你们——血债血偿!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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