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漫上江凛四肢。
阵眼释出数条扭曲、漆黑的荆棘,一点点攀上他手脚。
触感不硬但很恶心,缠得江凛整个人动弹不得。
他看向周围,孙老和几个护卫被拦在阵外,脸色都像要疯了,各种法器剑光像雨点般往下落,但这个法罩竟连他们的声音都能隔绝。
姜禄手里的卷轴燃烧殆尽。老祖送他遁逃时,这张禁术卷轴也一并送到他手中。施展此咒,施法者自身真元都会被反噬,自然杀伤力也巨大。
意思很明白,真有万不得已,哪怕死,也不能白死。
这卷轴本是给他对付沈池月用的,追上来的却人不是她。
姜禄笑得瘆人:“你来得正好。”
他已认定是沈池月和这个身份尊贵的年轻世子暗通款曲,合谋害他。
江凛感觉荆棘的倒刺用力扎进皮肉,剧痛传来,他咬紧牙没发出声音,脖颈青筋凸起。
这点痛……
江凛抬起头,青年目光清明,眼底染着一层淡红,死死盯着姜禄。
这点痛和前世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毁了前世他和他亲生母亲的这个男人,此刻就在面前。
看他无路可退狗急跳墙的模样,江凛只觉得快意。
“姜禄,你冷静。”孙老大声喝道,“你做的那些事,不至于牵连家人。你若杀了世子,你那两个儿子都得跟着陪葬!”
姜禄眉梢只抽动了一下,复又沉下脸来,看着江凛,低声讥笑:“那又……何妨?”
江凛听着,低笑了两声,惹得姜禄皱眉。
“是,你当然不会在乎。”江凛道。
姜禄看着他,终于回想起来,在东宫那晚他就觉得这世子看他的眼神莫名让人发怵。
阴冷、刺骨,几乎有些瘆人。
那时他尚不清楚为何,如今答案已有了。
荆棘又紧了一圈,江凛疼得“嘶”了一声,听见姜禄问道:“你和她是何时开始的?”
江凛眉头皱了一下。
他觉得当真讽刺,昨夜他那般冒犯,她那么保守清傲一个人,却顾念着玄河宗处境,选择不与他追究。
到姜禄这儿,却是一点信任得不到。
他替沈池月不值。
江凛笑出声,顶着姜禄几欲杀人的目光,还故意思索一会儿,漫不经心道:“那要说起来……得是很久之前了。”
看着姜禄仿佛能滴血的脸色,江凛浑身都没那么痛了,他也慢慢冷静下来,想着脱困的办法。
他不怕死,哪怕与姜禄同归于尽也没在怕的……但他不能死。
他是皇室血脉,他要死了,姜禄犯的罪行就大了,他绝不能连累沈池月受此牵连。
他要死了……还有谁护着她?天衍阁那些人、那个薛岩,肯定会在玄河宗动荡之际趁虚而入打她主意。
他不能死,他得活下来!否则他死也不会安息的。
江凛语气轻慢:“你看看我再看看你,她会喜欢我不是很正常?”
姜禄指骨捏得作响。
“她有很多你没见过的样子、没见过的表情……”江凛回想前世的一幕幕,转而看着姜禄,勾起唇角。
“尊夫人……很温柔啊。”江凛嘴角溢出血迹,忍着疼痛,咳了两声,抬眼继续道,“多谢姜宗主,娶了一个这么好的夫人,才让我有认识她的机会。”
噗嗤——
江凛右手小臂被荆棘尾刺贯穿,他颤抖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呼吸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