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沈淮亭便亲自监督,将那两箱烫手的银子原封不动地送回了赵府。
辰时未至,京兆府衙门外已聚了不少听众人。
沈淮亭一身暗红色官袍,衬得他面容愈清俊冷肃,端坐于明镜高悬的牌匾之下。
苏淼淼则慵懒地坐在堂下特意安置的太师椅上,喝着清茶。
“升堂——”
随着惊堂木重重拍下,水火棍顿地的沉闷声响回荡在公堂之上,围观的百姓霎时屏息凝神。
果然,那原本悲切控诉的妇人李氏,一上堂便神色躲闪,竟当堂翻供,矢口否认血书之事。
她涕泪横流,颠倒黑白,声称其女李蓉是为母凭子贵,自行给赵家公子下药爬床,后因赵家迟迟不迎,羞愤自尽。
赵员外站在一旁,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趁着衙役呵斥李氏的间隙,他凑近沈淮亭,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沈大人,这世道,有钱能使鬼推磨。”
“您清高,不要这银子,自有别人会要。”
言语间的挑衅与得意,毫不掩饰。
那赵家公子赵承业,目光竟肆无忌惮落在苏淼淼身上,上下打量,带着令人作呕的淫邪之意。
苏淼淼柳眉微蹙,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沈淮亭握紧了藏在袖中的双拳,指节泛白,面上却依旧冷静。
眼看李氏画押,赵家父子志得意满,便要踏出公堂门槛。
“慢着。”苏淼淼清越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公堂上诡异的气氛。
她放下茶盏,微微一笑,“将证人带上来。”
赵员外脸色骤变,强装镇定,赵承业也皱起了眉头。
只见一名布衣青年被带了上来,正是赵承业的酒肉朋友之一——周林。
周林跪倒在地,声音清晰:
“禀大人,三日前,草民亲眼所见!
“在城外桃花溪畔,赵承业将李蓉姑娘拦下,不顾其反抗,强行拖入林中行不轨之事!
“李蓉姑娘拼死抵抗,抓伤了他的左臂,伤口约三寸长。”
“赵承业恼羞成怒,将李姑娘的头狠狠撞向树干致其昏迷。”
“李姑娘左边额头应有撞击伤痕!草民所言,句句属实!”
赵承业暴跳如雷:“周林,你这背信弃义的小人,竟敢出卖我?”
周林却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苏淼淼,只见她把玩着一块玉佩。
沈淮亭厉声道:“赵承业,卷起衣袖。”
赵承业脸色煞白,拼命挣扎抗拒,却被两名衙役死死按住。
衣袖被强行撸起,一道新鲜的、皮肉外翻的抓伤,赫然呈现在众人眼前。
“赵承业!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说?”
沈淮亭指尖重重叩击案几,声威凛然。
赵承业双腿一软,“扑通”跪地,再无方才嚣张气焰,磕头如捣蒜:
“大人饶命!是小的一时糊涂,鬼迷心窍!求大人从轻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