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氿突然想起来自己和沈洄相处的那六年来,沈洄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随意的模样,他总是工整利落,把自己全部包括在名为管家的坚硬躯壳之中。
可能连沈洄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在逐渐信任自己。
“笑什么?”沈洄现在看见严氿笑大脑就自动警戒。
“没什么。”严氿吃饱喝足之后还是会正常一段时间,不过这个时间段已经越来越短了。
沈洄饿狠了也懒得和他计较,随口道:“小柏呢,也喊他过来吃饭。”
严氿一愣,才意识到好像有段时间没看到杨柏了。
“我去喊他。”
十分钟后,严氿沉着脸走回来:“杨柏不见了。”
沈洄立刻站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他都没有回客房。”严氿脸色也冷了下来:“前台说看到他和一个女孩出去,再也没有回来。”
一天的时间,按照G国底下组织的效率,估计杨柏心肝脾肺肾都已经在别人身体里了。
沈洄立刻就要出去找人,严氿却直接拦住了他:“我去,你待在这里。”
沈洄还想争取,但严氿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把带来的保镖喊过来:“你们在这里看好他,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这个房间半步。”
四名保镖整齐划一地点头。
“就算你们都死在这,也必须保证他平安无事。”
“是!”
“你……”沈洄所有的话在对上严氿的眼神时都哑住了。
严氿根本不信任他——在离开这件事上。
“我知道了。”沈洄握住他的胳膊:“有消息随时联系我。”
严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等我回来。”
房门啪的一声关上,沈洄在保镖探照灯一样的目光下又缓缓坐回餐桌,看向四位精神紧绷的保镖:“要来尝尝吗?”
*
严氿这次过来带的安保足有百余人,都被配备了最新的枪械,毕竟G国的治安情况尽人皆知。
他起码留了一半人明里暗里围住他们所在的酒店楼层来保护沈洄。
“G国这么大,不再多派点人吗?”唐帆非常贴心地需要他的时候冒了出来。
“不用。”严氿打断了他:“他一个随行公访的大学生,那些地下老鼠都得绕着他走,谁敢绑他。”
唐帆也反应过来,就祖国母亲现在在国际上的影响力,这些小国都恨不得把使团当祖宗供着。
“那您的意思是……”
严氿露出冰冷残酷的笑容:“他是沈洄弟弟这件事稍微查一下就能知道,抓杨柏只是个幌子,他们本来就是冲着沈洄来的。”
只不过沈洄自从来了就没有离开过严氿的视线,他们根本无法动手,这才把目标转移到了杨柏身上,想要用杨柏把沈洄钓出去。
严氿自嘲冷笑,这中间沈洄又起了什么作用呢?
为了离开自己连杨柏都舍得?
理智和情感的博弈让严氿狂躁的苗头又无可抑制的烧了起来,他一拳砸向旁边的墙壁,整个楼层都几不可察的晃动了下。
带着人赶过来的内森差点以为地震了,发现始作俑者后表面上才松了口气:“严先生。”
可严氿转过来的眼神却将他震慑在原地。
严氿压在心中怒火,皮笑肉不笑:“内森主席,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你的地盘上失踪了,你不该给我个解释吗?”
内森被说得满脸羞愧:“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G国政府也高度重视这件事,已经通知所有人全面搜索,一定把人安全送回来。”
等他们把人送回来,杨柏估计连头发丝都不剩了。
内森还在喋喋不休地说没用的是搜寻计划,被严氿直接打断:“早些年G国开展过多国联合的第二性别进化研究实验,那个实验室遗址在哪里?”
内森诧异之后一脸为难:“严先生,这是国家机密。”
“那你可以看看是你们的秘密重要还是你们国家的命运更重要。”
这话说得太装逼了,可严氿和他背后屹立的国家都有这个装逼的资本。
内森被迫无奈地给了严氿实验室的地址并且好心提醒:“据说那处经常有流窜的武装不法分子,您请小心。”
呵,陈慎之早就布置好天罗地网等他了。
但那又如何。
他已经腻了陈慎之那些狗狗祟祟的手段,如果沈洄无法在他们之间做出选择。
那就由他来给出唯一的答案好了。
内森直到严氿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才露出得逞的笑容,拨通了陈慎之的电话。
“人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