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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枂毕业之后在段家本部公司做总裁,上头有段父管着执政大权,为了培养儿子,他放了一部分执政权给长子,现在整个段氏都知道,段枂是董事长最看中的继承人。
一整栋的办公大楼都是属于段氏的,段枂的司机将项书玉送到了地下停车场,项书玉和司机说了声谢谢,临要下车前,司机实在是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项先生要不要搬去南区那边住?”
项书玉推门的手顿了顿,像是没想到司机会忽然这么说。
司机今天来接项书玉的时候难得将车开进了小区里,但项书玉让他别再往里走了,他只好将车停在项书玉家附近。
然后,他听见了项书玉和江夏月的争吵,大概是江夏月在追问项书玉要去哪里,想让他去找项家那个大少爷项含。
司机是个外人,他都能听出来项书玉话语里的抗拒,江夏月不可能听不出,但江夏月仍然视若无睹,装作什么都没听懂。
直到江夏月吵累了,疲倦于项书玉沉默的反抗,恼羞成怒地拿着自己的包包摔门而出。
司机从没见过哪家母亲对自己孩子的掌控欲这么强,尤其是项书玉已经二十五岁了,该要成家生子的年纪了,竟然还生活在令人窒息的父母掌控里,这让司机对项书玉多了一些同情。
项书玉也察觉到了对方的同情,他知道司机是好意,但家丑不可外扬是有道理的,他觉得有些难堪,只能强颜欢笑着说:“还是算了,我住在家里挺方便的,要是你不方便来接我,以后段枂找我,我会自己想办法过来的。”
这种时候了还在把问题的根源往“太远了不方便接送”上推,司机一时间也有点无话可说。
他之前没见过这么讨好他人的人。
项书玉装作没看见司机复杂的目光,这种眼神他在很多人身上都加过,他是个老好人,是个不懂得拒绝,一有机会就向别人释放善意的笨蛋,很多从前深交过的朋友或长辈都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
这么多年了,他没有任何改变。
项书玉知道自己丢脸,但他丢的脸太多了,都已经有点麻木了。
他对司机温和地笑笑,下了车,按着段枂告诉他的方向去寻找总裁办的直达电梯。
他不认路,晕头转向找了一圈,忽然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正一同进入到电梯门里。
项书玉脚步停顿了一下。
电梯的金属内壁反射出了那两个人的面容,两个人项书玉都很熟悉,一个是明秀,另一个,却是段枂。
电梯门合上的那一瞬,项书玉甚至感到段枂已经看到了他,但对视的时候那道目光太过冰冷,他第一次在段枂脸上看到,只觉得毛骨悚然后脊发凉,非常地陌生。
项书玉心里乱七八糟的,思绪一片混乱。
明秀怎么会和段枂在一起呢,他明明和段枂说过明秀会抢他的合约,为什么明秀会出现在这里。
项书玉深知自己再胡思乱想是不对的,他没有立场和资格去质疑和干预段枂的社交,但这些理性的想法都被杂乱的思绪压在了下方,他止不住地恐惧,明秀已经抢了他太多东西了,他怕连段枂这个人,明秀也要抢了去。
项书玉扪心自问对段枂还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兴许只是占有欲作祟,所以会感到惶恐和不高兴。
电梯的数字在不停往上跳动,项书玉站在电梯门前前,金属门反射出他的身形,他的面容也跟着扭曲了,变得很不好看,尤其是身上那间白色的衬衫,更让他看起来索然无味。
明秀在网络上的风评一向很好,年纪小,长得清秀漂亮,十分耐看的类型,在加上说话嘴甜,很会讨人欢心,他有很多的颜粉,并不完全是因为他的技艺有多绝妙。
在古筝演奏这一方面,项书玉有着不同其他事情的自信与敏锐,他很清楚自己在业界内的水平,也清楚明秀的水平,单论演奏,明秀是不如项书玉有灵气的。
网上都在议论项书玉沾染了铜臭气,而混迹在互联网上谁不是为钱做事,明秀本身也是靠着艺术以外的其他东西在获取资源,只是因为风评好,暂时无人关注并提起这些问题。
项书玉有时候觉得不公平,但就像段枂说的那样,他是一个不懂得拒绝和反抗的懦弱的人,唯一的一次,或许就是将自己谈恋爱的事实隐瞒,没有告诉江夏月。
在这一方面,他比不上明秀那样讨人欢心,所以被对方争夺走原本属于的东西,是必然的结果。
电梯的数字又开始跳跃,项书玉却浑然不觉,只是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看着电梯门反射出来的自己的倒影发呆。
电梯“叮”地响了一声,门打开了。
段枂的面庞一瞬间映入项书玉眼尖,他忽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有些慌不择路地转开视线,又觉得自己的举动似乎有些心虚的意思,于是又将视线匆匆转了回来,轻声喊了一句:“段枂。”
段枂也没想到项书玉这么巧合地就在电梯门外站着,他怔了怔,很快回应道:“怎么不上去?司机说把你送到了的,我等了半天不见你上来,是找不到楼层?还是找不到电梯?”
“我……”项书玉忽然感到喉头发紧,他很想问问段枂为什么会和明秀一起进了电梯,明秀是不是会和他说什么,是不是知道了他们现在正在谈恋爱。
但一直到段枂伸手揽住他的肩,项书玉还是没能将这些近乎质问的话问出口。
段枂观察着他的脸色,问:“怎么了这是,魂不守舍的。”
他将项书玉带进电梯,摁了顶楼的楼层,又说:“去我办公室坐一会儿,本来说晚上想带你出去吃饭的,但是突然有个很重要的工作,可能会晚一点才结束,我又想着太晚了你妈妈不让你出门怎么办,所以先把你约出来了。”
他一股脑把事情说完了,一看项书玉,还是走着神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什么。
段枂一时间有点不太高兴:“你在想什么?”
“明秀……”项书玉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他还是把话说出了口,“我刚刚见到了明秀,就是刚才……我看着他进了电梯。”
段枂一时间竟然沉默了下来,脸色有些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