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书玉又回到工作室门口,他看见段林还没走,那张和段枂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面前,项书玉心情很是复杂,既想哭,心中又很乱。
对上段林的视线,更多的是惶恐不安。
平问春没注意到他们两个的视线交流,道:“你回来啦。”
项书玉鼻音有些重:“嗯。”
“正好,今天段总也在,我们中午一起吃个饭吧,对了,之前说要帮你找房子,本来挑了一间公寓的,但是这两天听说屋子里发生了命案,暂时不能让你去那里住了,所以又换了一间。”
当时项书玉只是随口和平问春提起想租房的事情,他没想到平问春会放在心上,一时间对这个和善的女性omega生出了点感激。
项书玉感激道:“谢谢你。”
“不用谢我,”平问春笑着拍怕身边段林的肩,“要谢谢的人是段总,那房子还是段总帮忙物色的。”
项书玉愣了愣,转头望向段林,段林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似乎只是顺手做了件什么很小的事,并不需要项书玉道谢似的。
项书玉心里别扭,但还是小声说:“谢谢。”
段林没说话。
两个人先陪着项书玉去公寓放了行李,路上平问春和项书玉说这房子很合适,也不需要他多打理。
来了之后项书玉才知道原来平问春没说谎,公寓里一切都是准备好的,就像平时一直有人居住似的,并不缺什么东西了。
平问春又道:“很适合吧,而且价格也合理,以你的工资完全负担得起的。”
项书玉呆愣了一下,总觉得有点蹊跷:“房东的联系方式有吗?”
“有的,”平问春道,“我发给你。”
项书玉顺手加上了房东的联系方式,那似乎是一个中年男人,说什么都秒回,项书玉稍稍放下心来,又和平问春说谢谢。
平问春这会也看出来项书玉的脾气了,就是性子软,耳根子也软,但是很懂礼貌,看起来很容易被欺负的样子。
但项书玉在业界上的水平是没得说的,这么多年说他为了钱胡乱接演出的新闻不少,但他发过来的那些音频自己也听过了,实在是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也不知道有些甲方究竟是怎么想的,放着这么好的苗子不用,平白让自己占了便宜。
平问春定了餐厅,带着两个人一起去吃饭。
她开了车,项书玉和段林坐在后座,项书玉总是能感觉到段林那似有若无的存在感,难以被忽视,这让项书玉有些不自在。
项书玉迷茫地低头翻着手机,想以此转移注意力,他翻着那些乱七八糟的聊天消息,却生不起任何想要回复的意思。
因为段林还在看他。
眼眶还是红的。段林想。
应该是哭过。
真是好可怜的omega啊。
项书玉去接电话的时候他也注意到了,他知道是段枂打来的,也早就预料到他们这通电话不会太愉快。
他是不了解项书玉,但他很了解段枂。
段枂那个狗脾气,惹了人便只会恶语相向,丝毫不会顾及对方的想法。
项书玉这幅样子,一定是和段枂争吵过了。
段林从不是个喜欢显山露水的性子,只是低下头,借着推眼镜的动作,挡住了自己唇角的笑意。
项书玉又翻到了段枂的聊天框。
段枂发过来的那些消息劈天盖地砸下来,他已经完全看不进去段枂说了什么了,满脑子都是对方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像是钝刀子磨肉一般磋磨着他的心脏。
他怎么可以这样忽视自己的感受呢。
项书玉有点难受。
但是现在在其他人的车上,他不能把情绪表露出来,会很丢脸。
项书玉又退了出去,装作没有看见段枂的消息,继续把他放回到免打扰中。
正要息屏,江夏月的电话又跳了进来。
一瞬间,项书玉甚至感觉到段林的视线也投射了过来,落在他的手机屏幕上。
项书玉看见江夏月的来电便感到一阵窒息,心脏也在狂跳,像是患上了什么可怖的后遗症,他很恐惧于和江夏月来电,因为潜意识觉得没什么好事。
手指迟疑着,电话铃声却犹如催命一般,始终没有要停下的迹象。
这样项书玉有点反胃想吐。
下一瞬,一只手伸过来,抽走了他的手机。
段林面无表情挂断了电话,并顺手将那个标注着“妈妈”的电话拉进了黑名单。
项书玉一瞬间睁大眼:“你——”
“不想接就挂掉,”段林淡淡道,“你不会连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都不会说不会做么?”
他一句话戳到了项书玉的痛处,项书玉有点难堪,又顾及着平问春在前面坐着,只小声解释:“那是我妈妈。”
“是你妈妈又怎么?”段林像是有点咄咄逼人,“不想接,不能挂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