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书玉恶心得不行,一边恶心,一边觉得肚子疼,心口也疼,他一直在哭,却没哭出声,只是默默掉眼泪。
“别哭了,”段林有些烦躁,语气多少也有些不耐,“上回你晕倒,医生给你做过检查了,你是弱胎早产儿,没那么好怀孕。”
“所以呢,”项书玉含糊着,嗓音里裹着哭腔,似乎总有些无理取闹,“因为我不好怀孕,所以你后悔招惹我了是不是?”
“我从来没说过这种话。”
“那——”拿明秀是怎么回事呢?项书玉很想问他。
但这种话他走到底还是没说出口,说出口了,倒还显得他多么在意段林一样。
项书玉把自己想说的话咽进了肚子里,段林也没再开口了,车厢里一阵安静。
段林将线上挂号的费用缴了,又听见项书玉说:“我是真的很讨厌你,段林。”
段林攥着手机的手指骤然收紧。
是事实,都是事实。
项书玉本来就讨厌他,他早就知道的。
段林淡淡“嗯”了一声:“随便你。”
反正喜欢也好讨厌也罢,项书玉只是一只被囿困在金线笼子里的金丝雀,从前一个笼子里飞出来,也会撞进另一个笼子里,他的喜恶,又能有多重要。
段林没把他的想法说出口,但项书玉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觉得可笑,却根本笑不出来。
段林把他送进了医院,医生只说是项书玉体质不好,有点着凉,给他开了点药。
回家的路上,项书玉一直闭着眼,看样子像是睡着了,但段林知道他还没睡着,他喊道:“项书玉。”
项书玉没说话,但睫羽颤了颤。
段林有些不耐:“别对我耍小性子项书玉,没有用。”
“是啊,怎么会有用,”项书玉还是没睁眼,“什么时候你能听我的诉求,那才真的是……”
段林皱了皱眉,没等说话,项书玉又说:“我想做。”
他很少主动,但他说想做,段林就答应了。
段林这次没有再碰生殖腔,像是小心了很多,真的怕项书玉怀孕,怕他说到做到。
项书玉看着段林小心谨慎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段林偏过脸来吻他,把他的笑声堵起来,省得听着心烦。
他们纠缠了一整夜,做完的时候项书玉还没有睡意,他让段林教他看股票和账本。
项书玉坐在段林怀里,问:“段林,你妈妈没给你介绍人结婚?”
“没有。”
“他们给段枂介绍,怎么不给你介绍?”
项书玉这话问得无心,但段林却有些不太高兴起来,语气也变得生冷:“段枂更讨人喜欢。”
“确实,”项书玉微微侧过身去,抬手轻抚着段林的面庞,说,“段枂确实比你讨喜一些。”
在段林恼怒前,项书玉仰头亲着段林的下巴和喉结,像是对他多么喜爱似的-
南城开始下雪了。
项书玉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将自己的东西搬进穆定和的办公室,偶尔在原办公室碰到同事。大家还是会和他打招呼。
大家都清楚项书玉是合约制请来的演奏家,不太需要什么固定的工位,只是偶尔来一趟,交一下音频,或者帮人改一下曲谱,不会多待,因此大家对项书玉都很是客气。
项书玉也一直觉得办公室里没什么矛盾,大家都挺好相处。
有一天晚上聚餐,项书玉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站在门外听见包间里在说笑。
说他项书玉的八卦,说他总是在穆定和的办公室出入,说他被穆定和潜规则了,可能还怀了穆定和的孩子。
项书玉将门推开了,包间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看着他,尴尬的,不满的,看热闹的,项书玉全都忽视了过去,也没有大发雷霆,只是拿起自己的东西离开了餐厅。
段林叫了司机来接他,但最后来的是穆定和。
穆定和亲自开了车,说:“上车吧,别等你男朋友了,他估计还在忙着呢。”
项书玉在雪里站了一会儿,风雪把他的头发和肩膀都落白了,项书玉还是上了车,坐在后座上,问:“办公室那些绯闻是你传的?”
“啊,被你知道了。”
“为什么要这样,”项书玉攥紧了拳头,“你看见我被人造谣很高兴是吗?”
“我就是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而已,”穆定和丝毫不觉得愧疚,“这样,所有人都知道你和我有一腿了。”
“我和你没有。”
“就算没有,现在也得有了。”
项书玉烦躁地闭上眼,说:“你真无耻。”
但这种话,对穆定和来说只是称赞,没有任何杀伤力。
项书玉又提醒道:“段林的掌控欲很强,他迟早会知道这件事的,他喜欢我,不一定会对我做什么,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车已经停在了单元门外,项书玉下了车,穆定和像是没把段林当回事,反而问道:“明天还去我办公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