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枂车祸了?
项书玉脑子一片空白,怔怔坐着。
“可以去探视了,项先生你跟我们来吧。”
“哦……”项书玉呆愣地起了身,恍恍惚惚进了房间。
段林坐在玻璃窗后,他脑袋上的伤口已经重新包扎过,现在还没有起诉,没有定罪,他暂时没办法离开看守所。
短短几天,看起来便憔悴了很多,但面色却依然是冷漠的,像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见项书玉进来,他的视线便一直落在项书玉脸上,将他所有的反应与神情都尽收眼底。
项书玉眼睛里没有他。
段林这才惊觉项书玉原来可以无情到这样的地步,无情到所有的陪伴和恩怨都可以在转瞬之间消弭。
或者,也不完全。
项书玉还是恨他。
“为什么恨我?”段林实在是不明白,他问项书玉,“因为我巧取豪夺,还是因为段枂?”
“为什么总要觉得和段枂有关系呢?”项书玉实在是匪夷所思,“为什么总要觉得没有段枂我就会爱你?”
段林沉默起来。
“段林,”项书玉主动喊他,“你要是后悔的话,可以现在就出去告诉警察,你没有泄露都清的机密,都是我做的,是我在嫁祸你。”
“你知道我不会做这种事。”段林淡淡道,“我爱你,你也知道我爱你,否则你根本不会这样做。”
“所以我问你后不后悔,”项书玉轻声说,“如果你现在说后悔了,不想爱了,你就还有机会还自己自由。”
段林像是听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他喊项书玉的名字,说:“你薄情啊,项书玉,你以为谁都能说不爱就不爱吗?”
“……”项书玉又是很久没有说话,久到段林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了,项书玉却忽然道:“比起你,我自愧不如。”
“毕竟,我不会为了一己私欲去伤害一母同胞的手足,更不会用爱来当借口去试图毁掉爱人的事业和人际关系。”
段林一时间忽然无话可说,他清楚项书玉也应该已经知道些什么了,他问:“你联系上段枂了?”
“没有。”项书玉深吸一口气,但身体还是在颤抖。
因为段林的所作所为,他觉得面前这个人很可怕,以彼之道说他薄情似乎都有些不太恰当,他没有心,他的血也是冷的,野兽的血液与心跳好歹还是温热的,可他连野兽都不如。
项书玉声线发抖,音调却隐隐尖锐起来:“我已经说了,我和你之间的所有事情都和段枂没有关系,我不喜欢你,和段枂没有关系,我厌恶你恨你也和段枂没有关系!到现在你还在试图将所有原因推脱给一个外人,试图给自己找借口,你其实对我根本没多少爱吧,段林。”
段林像是情绪激动,他挣扎了一下,身后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段林眼白泛着血丝:“项书玉!你究竟还要我重复说多少次!”
动静将门外警察吸引进来,几个人将段林按坐在椅子上,项书玉却没什么想和段林说的了,他起了身,最后对着段林轻声说:“如果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也没有强迫我,在你扑过来抱住我,替我挡棍子的时候,我以为我是喜欢你的。”
段林的挣动停滞了一瞬,他脸上浮现出茫然,还没等反应过来,项书玉又对着他笑了一下:“不过现在,我想那可能就只是吊桥效应而已,我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情和爱而永远留在北城或者南城,塔本亚音乐会结束之后我会留在国外,以后,就两不相欠了。”
项书玉转了身,走出铁门,门一关上,便连着段林低声的嗤笑一起遮蔽得干干净净,好似一瞬间,整个世界都恢复了宁静。
项书玉走出看守所的时候只觉得身上好像卸下了什么重担,这两天他一直将手机关着,除了看新闻,其他消息一概不接收。
他终于登上了社交账号,消息铺天盖地地砸下来,项书玉还没来得及一一查看,一个电话又拨了进来。
是一个陌生电话。
项书玉迷茫地接通了,他听见了段枂的声音,还是熟悉的、以前总是说着好听的话夸奖他的嗓音,但却多了些大病未愈的疲态,和一点点欣喜。
“小玉,”段枂喃喃道,“你终于……愿意理理我了。”
项书玉承认自己分手以来一直还忘不了段枂,但现在有人打破了窗户纸,他却不觉得高兴,只是忽然感到一阵眩晕。
他有点恐惧和段枂交谈,之前是因为厌恶段枂在交往期间相亲,现在他明白了,这些事情背后都有段林做推手,并非段枂的本意,他带回来的那枚戒指大概也是真心的,但项书玉却已经无法再回应任何抛来祈求反馈的感情了。
他不信任段枂,那个时候说了很多话,把事情做绝了,分了手,就不应该再有交集。
于是项书玉呼吸急促起来,也像是因为孕反而情绪激动,他什么都没说,挂断了电话——
作者有话说:下章段大来追人[害羞]
本章掉落小红包[摸头]
第52章第52章项先生好像是假孕症状
都清净了。
项书玉想。
他在路边站着,这两天是冬日难得的晴天,残留的冬阳日光落在身上,却仍然带着暖意。
但项书玉的思绪却有些混乱,他忽然便像是走到了十字路口,可前后左右的方向他辨认不清,也不知道往前走还会碰见什么,于是心里升起了退却的念头。
他知道以段家的财力与权力想要让段林从看守所出来轻而易举,以段林这样睚眦必报的性子,他猜不到段林之后会对自己用出什么手段来。
项书玉烦躁得快要疯掉,他抑制不住地想,如果最开始没有认识段枂,他也不会被动卷进段林的陷阱里,又或者,一开始他就不应该听江夏月的话去接近段枂,更不应该真的和段枂在一起。
思来想去,他惊觉自己原来是在抱怨江夏月的天真与压迫,又更恨自己没有主见,像一只傀儡娃娃一般被人牵着鼻子走,安置好人生的每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