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的源头,都指向了那个已经停播,却无处不在的名字。
祖师奶奶。
林玄一盘腿坐在那张空旷的房间中央。
她没有去关注外界的任何风暴。
当她按下停止直播按钮的那一刻,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磅礴,都要汹涌的力量,向她奔涌而来。
金色的功德之力,如同实质化的光,穿透墙壁,穿透空间,从四面八方汇聚,形成一道巨大的金色龙卷,灌入她的天灵。
那是千万人的震惊、感激、敬畏、崇拜,种种复杂情绪所凝聚成的,最本源的愿力。
枯竭的道基,在这股力量的冲刷下,出了满足的嗡鸣。
那些蛛网般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度,被缓缓修复着。
就在林玄一准备引导这股力量,去冲击那最核心的损伤时,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股功德之力的洪流,并不纯粹。
它就像一条携带着大量泥沙的浑浊江水。
金色的主色调中,夹杂着无数灰黑色的、微小的杂质。
林玄一的神念沉入其中,瞬间便洞悉了这些杂质的本质。
那是猎奇。
是八卦。
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亢奋。
是幸灾乐祸的阴暗。
是满足窥私欲的沾沾自喜。
这些情绪,也随着事件的酵,汇聚成了愿力的一部分。
它们并没有善恶的本质,却像尘埃,像沙砾,污染了功德的纯度。
林玄一眉头微蹙。
她想起了千年之前,她为苍生抵御天魔,一剑斩灭域外大军。那一刻,从万民心中升腾而起的,是纯粹的、不含一丝杂质的感激与敬仰。
那种功德之力,纯净如琉璃,可以直接用来重铸仙骨,再造神魂。
而眼下这种网红式的功德,获取的度,快得惊人。
一场直播,堪比过去拯救一座城池。
但它的质量,却天差地别。
用这种夹杂着大量欲望杂质的功德去修复道基,就如同用掺了沙子的水泥去修补大坝。
短期看来,裂缝是被堵住了,但长此以往,这些杂质会沉积在道基深处,成为更可怕的心魔和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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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之基,岂容沙砾。
林玄一缓缓睁开眼。
她毫不犹豫地分出一半心神,像一个最精密的过滤器,开始小心翼翼地,将那些金色的功德之力,从灰黑色的杂质中,一丝丝地剥离出来。
这个过程,耗费的心神,比直接吸收要大上十倍不止。
林玄一引导着这股最精纯的功德之力,缓缓注入道基。
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从她的神魂深处传来。
最大的一道裂痕,被修复了一小节。
她胸口那丝若有若无的翻涌气血,也随之平复了下去。
林玄一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她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