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明白,时间长河并非没有脾气,而是它之前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
整个时间维度,都在本能地排斥他,想要将他这个“病毒”彻底清除!
“给我顶住!”
他只能疯狂地催动着观想法。
每一次修复,都像是从他的灵魂本源中抽取力量。
他的魂体,以肉眼可见的度变得稀薄、暗淡。
灵魂被撕成碎片的剧痛,像是永无止境的酷刑。
他所观想出的那只“意念之鹤”,早已支离破碎,只剩下一个“定”字的执念,在信息的狂潮中苦苦支撑。
每一次冲击,都让他离彻底消散更近一步。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魂体,从边缘开始一寸寸剥落、分解,化作时间长河里毫不起眼的一粒光尘。
“完了……这次玩脱了……”
从他决定卡bug,挑衅时间本身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这个结局。
“我的自律点……我的太极全家桶……我还没睡够七小时……”
就在这最后的念头即将消散的刹那。
一抹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暖意,从他灵魂最核心处凭空生出。
那不是温度,而是一种纯粹的“生”的概念。
像黑暗中亮起的第一缕晨光,像沙漠里涌出的第一股清泉,像婴儿降世的第一声啼哭。
温暖,柔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伟力。
这股暖意迅扩散,将那些即将飘散的意识碎片,一片片、一丝丝地重新粘合、聚拢。
仿佛有一双温柔的手,正在将破碎的他,重新拼凑完整。
混乱的洪流仍在咆哮,但在这片暖光的笼罩下,一切毁灭性的力量都被隔绝在外。
刘简的意识,就在这片绝对安全的“净土”中,慢慢重塑。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
可能是一瞬间,也可能是千百年。
……
当意识重新凝聚,刘简感觉自己像是被塞进了一个摇晃的罐头里。
咯噔。
车轮碾过路面接缝的震动感,熟悉得让他想骂人。
他猛地睁开眼。
眼前是晃动的扶手吊环,耳边是嘈杂的人声和引擎的轰鸣。
窗外的阳光明晃晃的,有点刺眼。
一切都和之前的循环没什么两样。
“又回来了……”
刘简脑仁深处传来一阵阵针扎般的抽痛,他下意识抬手按住太阳穴,却在触碰到皮肤的瞬间僵住了。
这只手……很陌生。
指节更粗,掌心有他不熟悉的薄茧,这不是刚才自己的那具身体。
他缓缓放下手,借着窗玻璃上模糊的反光,看到了一个同样陌生的年轻面孔。
这不是他。
他一抬头,惊愕地环顾四周。
车里……人也太多了。
整个车厢被挤得水泄不通,前胸贴后背,连个转身的空间都没有。
空气中混杂着汗味、早餐味和廉价香水味,熏得他脑仁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