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伙房里忙了一天的人们也到了收工的时候。
大部分厨子和杂役都回房歇着了,只有几个管事的还在账房对账。
刘简在外面探头探脑。
一个刚从里面出来的小太监瞧见他,不耐烦地挥挥手:“干什么的?这儿没吃的了。”
刘简连忙陪着笑脸:“这位公公,我找刘安刘公公,有点事想请教。”
那小太监上下打量他一番,撇撇嘴:“等着。”
不一会儿,一个四十多岁,身材微胖,脸上挂着一抹假笑的太监走了出来。
他手里盘着两个核桃,嘎吱作响。
“你就是小简子?”
刘安眯着眼,语气不咸不淡。
“是,奴才小简子,给刘公公请安。”
刘简恭恭敬敬地躬下身子。
刘安绕着他走了一圈,鼻子哼了一声。
“御书房的人,跑到我们这油烟地来,有什么贵干?”
老狐狸。
刘简躬着身,声音压得更低。
“刘公公说笑了,奴才哪有什么贵干。就是……就是有点私事,想求公公帮个小忙。”
他说话间,一锭五两的银元宝从袖中滑出,没入了刘安宽大的袖袍里。
手腕一沉,刘安盘核桃的动作停了。
他脸上的假笑真实了几分,语气也缓和许多。
“哎呀,你这孩子,太客气了。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事直说。”
刘简心里暗骂一句“老油条”,嘴上却更恭敬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公公您知道,奴才年纪小,身子骨弱。平日里在主子们面前当差,时刻得提着神,生怕出一点差错。”
他顿了顿。
“可这……这每日的饭食,实在是……清淡了些。奴才好几次都差点因为头晕眼花,在主子面前失仪。要是冲撞了贵人,奴才万死不辞,就怕……”
“原来是这事。”
刘安用胖手拍了拍刘简的肩膀。
“你这孩子,实诚。当差辛苦,是该补补。”
刘简接上话:
“奴才也知道公公您有您的难处。所以奴才想着,以后每个月,奴才的月钱,还有主子们的一点赏赐,我都孝敬您五成。不求什么山珍海味,只求公公能行个方便,让奴才每日的两餐,能多些油水,有力气伺候主子就行。”
五成!
刘安的呼吸都重了些。
御书房当差的小太监,离皇帝近,油水肯定足。这可是一笔长期的买卖。
“你这孩子,真是个知冷知热的。”
刘安咧开嘴,笑得满脸褶子。
“这事包在咱家身上了。以后啊,每天辰时二刻、申正初刻,你都到伙房后头的角门来,咱家给你留好东西。”
“多谢刘公公!公公的大恩大德,奴才没齿难忘!”
刘简又是一个深躬,满脸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