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之际,一声娇嗔伴随着香风响起。
“哎呀!”
苏荃仿佛脚下被石子绊了一下,整个人朝着赵楷怀里倒去,手里的茶盘一歪,滚烫的茶水不偏不倚,全泼向了赵楷的手臂。
赵楷眉头一皱,只得收招侧身,避开茶水。
“官爷恕罪,奴家不是故意的!”
苏荃满脸惊慌,美眸中水汽氤氲,我见犹怜。
“滚开!”
赵楷冷喝一声,但动作终究是慢了半拍。
刘简早已一步上前,一巴掌拍在那个叫“狗蛋”的汉子后脑勺上,骂骂咧咧:
“你个蠢货!砌个墙都能走神?冲撞了官爷,老子扒了你的皮!”
他这一巴掌看似用力,实则用的是太极柔劲,瞬间化解了那汉子即将爆的护体真气。
“狗蛋”被拍得一个趔趄,仿佛真的吓傻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官爷饶命!官爷饶命!”
“赵捕头见笑了。”
刘简转过身,脸上堆着无奈又带着炫耀的苦笑,主动解释道:
“我这人出门在外,胆子小,钱又带得多。这南洋的海路,不太平啊。所以花大价钱请了几个‘会两下子’的护院,想着壮胆。谁知这帮家伙除了打架,啥也不会,干个活都笨手笨脚的。我寻思着让他们出点力气,总比闲着霉强,还能省点工钱,嘿嘿。”
这番半真半假的解释,配上眼前这鸡飞狗跳的场面,竟有几分说服力。
赵楷冷冷地瞥了一眼还在“瑟瑟抖”的苏荃,又看了看地上磕头的“狗蛋”,眼中的怀疑并未消减。
他指向那被油布包裹的大佛。
“修佛而已,为何遮得如此严密?里面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唉,捕头有所不知啊!”
刘简一脸真诚地叹了口气,
“这佛像金身,历经百年风雨,脆得很。我们生怕日晒风吹,造成二次损伤。老师傅们说了,这叫‘避光养护’,是南洋传来的秘法!”
赵楷盯着刘简的脸,仿佛要从他脸上挖出花来。
“带我进去看看。”
他语气不容置疑。
“当然!当然!”
刘简满口答应,亲自引着他走向那庞然大物,一边走一边大声喊道:
“吴师傅!停一下手里的活!官爷要亲自检查,看看咱们的手艺过不过关!”
胡德第手心全是汗,不自觉地按住了剑柄。
刘简掀开油布一角,一股桐油和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借着天光,只见巨大的佛像身上布满了斑驳的痕迹,几名工匠正站在脚手架上,小心翼翼地为佛像手臂上的一处破损涂抹金漆,手法细致,看起来毫无破绽。
赵楷目光如炬,在新刷的金漆和裸露的灰暗胎体之间来回扫视。
他甚至伸出手,在那崭新的泥胎上敲了敲,声音沉闷,听不出异样。
最终,他松开了紧握刀柄的手。
他在寺里转了一圈,连伙房的米缸都用刀鞘捅了捅,却没现任何凶器或可疑之处。
“刘善人,”
走到寺门口,赵楷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刘简,
“工程做这么大,想必花了不少银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