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按原计划行动,把戏做足。但要留个心眼,做好随时撤退的准备。”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
“另外,让他的人手再往北探。我不关心沿海的那些绿营饭桶,我要他盯死河北境内的八旗兵,尤其是那些蒙古骑兵的动向!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传讯。”
“还有瘦头陀。”
刘简的手指在地图上的辽东轻轻一点,
“告诉他,可以在满清的后院里,先点几把小火了。给清廷再添点乱子,动静不用太大,恶心人就行。”
“好。”
苏荃立刻去拟定电文。
两人在剧烈的摇晃中站稳,沉默笼罩了舰桥。
劫后余生的惊悸尚未散去,前路的未知又压了上来。
“打下京城之后,”
苏荃忽然低声开口,声音在轰鸣的机械噪音中几不可闻,
“你打算做什么?”
刘简愣了一下。
这个问题像一根针,突然戳破了他一直小心维系的气泡。
做什么?他能做什么?
他最初不过是为了还欠下原身父亲和弟弟的因果。
可如今,雪球越滚越大,他被推到了牌桌上,成了掀桌子的那个人。
可之后呢?
他终究是个过客,是要离开这方世界的。
这些话,他要怎么跟苏荃说?
告诉她,自己忙完这一摊子,就准备拍拍屁股走人,换个地方继续养生大业?
刘简看着她被风吹起的丝,第一次觉得,撒个谎竟然有些费劲。
他想了想,用一种半真半假的懒散语气描绘着:
“找个安静的地方,每天睡到自然醒,搬张躺椅,琢磨中午吃什么,下午喝什么茶。”
这番话听起来真实又遥远,像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
他转头看向苏荃,把问题抛了回去:
“你呢?我们的龙门大总管,仗打完了,总不能还管着一群大老爷们的吃喝拉撒吧?”
苏荃沉默了。她那双总是清冷如冰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难得的迷茫和向往。
良久,她才低声说:
“我……我想开一家胭脂铺。”
两人相视一笑,在这肃杀的征途上,这片刻的温馨显得如此不真实,又如此珍贵。
刘简重新将目光投向波涛汹涌的北方海面,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如同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不知道的是,他所预感的危机,并非来自北方的康熙。
而是来自本应是盟友的背后。
……
与此同时,在距离刘简舰队数百里之外的深海航线上。
一支庞大舰队,正借着洋流和风帆,悄无声息地向南航行。
这支舰队,其中不乏吃水极深、能抵御十二级风浪的远洋福船。
舰队的旗舰上,飘扬的不是大清的龙旗,也不是天地会的“新”字旗,而是一面绣着“郑”字的大纛。
深蓝色的海面上,两支目标截然相反的舰队,沿着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航线,交错而过。
一支,正不顾一切地冲向一天津。
另一支,则满怀恶意地扑向一个即将变得空虚的大后方。
海风呼啸,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背叛与毁灭,奏响悲凉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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